『冰糖者,幼时状若春藤覆架,目波潋滟,颦笑之间,园中鸟雀皆起舞。然自入庠序,常曳履校门侧巷,购得言情话本。此类物什,实乃青春之鸩毒,引得少年男女如蜂蝶逐芳,甚者堕入迷途,罔顾礼法。
有世博者,魁梧而貌寝,与冰糖为邻校同窗。彼以嬉游故,偶拾闲墨,竟构思情笺予之。非为钟情,实乃与同伴设局,犹射者以鹄为的,唯探少女回音。
当是时,冰糖情智未开,方悟世间有"情爱"二字。得稚拙尺素,如获珍宝。由是鱼雁往还,花阴传语,渐觉人间烟火皆成诗料。彼二人者,犹懵懂双蛾,错把戏言作三生盟誓,虽无桑间濮上之实,却生桃夭灼华之象。
忆昔世博偶作闲篇,误触少女心弦。其母察其情状,怒不可遏,立取花笺裂为齑粉,投之秽桶。彼时冰糖垂首,素手拈针线,于暮霭中拾残片,以胶粘缀如初。胶痕斑驳,其情愈显坚贞。
自此六载春秋,羁縻若蛛丝马迹。春令则约午膳于庑下,避值日司务;夏暑则绕操场行六百步,伪作同窗漫步;秋暮则倚情人湖石矶,假托观游鱼为乐。至若双休返宅,咫步之地,反成天涯。或有携囊出城之念,未及移步,而门窗已现严母窥视之目。此中情形,颇似《聊斋》婴宁避世俗之态,然非鬼狐之幻,实为人世至真至纯之秘辛。
雪碧与冰糖,姐妹二人恰似明烛双燃于暗室,然其光辉迥异。雪碧者,本真天成之尤物也。眉宇间聚山岚氤氲,目若流波擅流转,鼻梁如峰凌绝顶,唇瓣开合似含朱丹之髓,颏尖若新月初坠。笑则梨涡浅现,嗔则眉梢染春雷,常引得少年郎眉目传情,阿姊常笑其"步摇叮当间早携桃花"。
冰糖则类霜华凝就,面若满月隐云翳,双眸杏仁藏浅碧,鼻梁虽平却蕴林泉之幽,唇线欲绽未绽时,方显韵致。因寄情所钟,性情日趋幽篁之姿。昔年校园常见雪碧周旋诸郎,笑语清扬若惊鸿,而冰糖但坐窗下缝穗子,忽有风吹落书页,倒映其侧影竟似古画中人,只觉眉目间愁绪暗生,原是窗格碎影里早藏了少年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