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长叹曰:"皆因余懦弱无能,累卿冲喜成婚,复遭和离之痛。"
元心凄然道:"自堕那恶鬼潭,朝夕与恶鬼相搏,方悟昔日冲喜和离,不过蜉蝣之劫。"
余急问:"卿尚怨余乎?"
元心厉色对曰:"怨!"声如裂帛,然旋即释然:"妾非怨郎君,实恶汝朱??王府颠倒是非。吾三叔登门索求无度,固属无理,然朱??王府何不效古之礼法,明正典刑,以警效尤?方能解我心头之恨,尔等反逼妾身休离,罪不及树根啊!独诛枝叶,岂非更合理哉?"言及此,元心顿足泣血:"双亲执于此事,痛心彻骨,至今提及朱??王府半字,犹自咬牙切齿。今日私会,欺瞒父母,乃负养育深恩!"
闻卿剖肝沥胆之言,实乃三生之幸。倏尔擒其柔荑,按其玉颈,倾身相接。唇瓣相贴之际,余低语:"此琼琚之契,独余一人染指耶?"
元心眼睫轻颤,未置可否。自恶鬼区归来,其神态殊异往昔,似藏万千丘壑。余疑其芳心另许,乃强续鸾凤之欢。
良久,元心方推开余,曰:"此间非叙衷肠之所。"
余起而执手,竟遭拂袖。元心正色曰:"莫作市井儿女态,恐遭宵小窥伺。"
遂隐于马车内,驭马儿绕至轩辕府后院。轩辕府后院,门扉湫隘,平日鲜有往来。但见虬松蔽日,奇石嶙峋,假山间隐约闻环佩叮当。
余曰:"昔日仰观卿栖梧之姿,艳羡难禁。"
元心诘曰:"君自幼羸弱,何不习吐纳之术?"
余长叹:"胎里不足,稍运真气即咳血不止。"
元心莞尔:"欲登云汉否?"余颔之。
元心搭肩运气,倏尔引吾升木,若庄子所言"提神太虚"之妙。
二人匿身虬枝间,光斑流转,若星河倾泻。余摊掌承曦,笑曰:"赠君北辰。"
元心哂道:"此无价之宝,君竟无偿相赠?"
余正色:"囊中羞涩,惟愿以残躯为卿驱驰。"
元心拊掌曰:"痴儿!"
余复晃掌示星,其光灼灼如故。元心素手轻覆,星辉竟入其掌,余修指如竹节扣合,里其柔夷于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