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心傍吾而坐,侧身凝睇,余则目注前方,不欲转顾。
迨回首际,但见彼姝睫悬珠露。
余曰:"尔何为者?"
元心翕鼻微颤,目波流转,缄口无言。
余复诘:"吾身无寸创,泣涕何由?"
元心低语:"君岂知自哀牢归后,妾日奉汤药之故?"
余哂曰:"欲鸠杀吾乎?"
元心嗔道:"鸠君于妾何益?"
余挑眉:"观余不顺耳。"
元心冷笑曰:"厌君固有之,然未至戕害。"
余冷笑:"倘吾身死,尔可脱老龙王之命,归女娲宫享琼池清景,岂不快哉?"
元心忽移近寸许,玉肩相触之际,灵台骤焚。暗叱己身无状,竟易为红粉劫火所燎!
为掩窘态,余逡巡避席,方欲离榻——
元心遽捉余腕,力引复坐软垫长椅。
元心叹曰:"君我岂不能相与交谈?"
吾应之冷语:"何有可言者?"
元心复道:"吾为汝烹膳,可愿少进一勺?"
吾厉声拒:"不食汝所烹之膳!纵奉珍馐亦弗受!"
元心诘:"何苦自戕?"
吾嗔目斥:"非自戕,实乃与汝不睦!"
元心抚膺长叹:"昔年旧怨竟未消弭?"
吾愤然答:"孰使汝与老龙王共一窍通气?"
元心执吾臂而近坐,身贴臂弯,手肘抵其胸臆。余觉气息渐促,心旌摇荡不自持!
余挥袂弗却,彼竟揽吾腰,遂执双臂欲解。念及六十年前,余于玉坛行高功之法,躬为西瑶娘娘奏职之景,庄严神圣不可侵犯。今者虽不知其真身,然受女娲宫训诫多年,见之犹当跪拜称娘娘,岂敢生妄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