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课之时,四女学童犹不归家,复相聚一处。平日或踢毽,或打羽球,或跳绳,今则背着父母老师而行灵异之戏。
原待一人竟这般孤寂,吾独坐候元心。若其不信鬼神之道,吾亦难施为。盖人间诸境各有护法,若境主公、土地爷、城隍、东岳大帝之属,倘吾行事逾矩,恐被拘至夏华寨,若老龙王亲惩,则万事休矣!唯静待耳。幸吾素来有磐石之性,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伊芊芊执香而呼:"仙家,仙家,元凯,尔在否?"
吾答曰:"在。"
王雪凌忽问:"君果为吾姊前世夫君耶?"
吾曰:"然。"
王雪凌追问:"既如此,何故来寻?"
吾默然不应,其问实涉天机。吾来何为?吾亦不自知,然心念所至,即赴此约。
伊芊芊嗤笑:"仙家语塞矣!"
吾心厌此稚儿戏语,若元心不涉幽冥之事,吾亦不必与之周旋。道不同不相为谋,何苦久留?
虽在血族习得摄魂之术,制此数女易如反掌,然吾本无伤人意,唯求与元心通灵耳。吾独钟此一人。
忽闻校内广播骤响,言近日学生多行诡谲之事,竟有少女癫狂欲坠楼,幸为师长所阻。学堂严禁此道,夫子日日劝诫,然诸生如中魔魇,散学后仍暗行其术。嗟乎!《庄子》曰:"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",此辈偏以有涯随无涯,岂非自招祸患?
吾立于此地,群魔皆退避三丈。彼等正寻宿主,欲借灵异之戏附身稚子,卑劣之极,实乃下九流勾当!
伊芊芊复唤:"仙家仙家,尔在否?"
吾应声:"至矣。"
王雪凌问:"敢问仙家尊号?"
吾忽生戏谑之心,答曰:"小魔鬼。"
伊芊芊惊曰:"尔果为魔耶?"
吾曰:"然。"
王雪凌问:"形貌若何?"
伊芊芊附和:"吾等未尝见魔物!"
吾笑言:"身长三尺,状若童子,通体赤红,额生青角二枚。"实则魔者形貌与人无异,此说不过戏本妄言耳。
孰料元心竟偕妹入此迷局。呜呼!吾乃正配在此,其视若无睹,反与小魔鬼相戏,可笑至极。
王雪凌问:"小魔鬼何故入世?"
吾曰:"交游耳。"
王楚琳竟问:"魔界可有乐事?"无知小儿,敢探九幽之事!
吾正色曰:"魔域有玄蛛大若山岳,黑猿高逾十丈,青面虎獠牙森然,赤刺兔遍体朱芒,皆生人面。"此皆魔界实录,彼等却当戏言。
王楚琳拊掌:"妙哉!如在目前!"
吾忽作可怜状:"姐姐可携吾归家否?"
王楚琳踟蹰:"不可...尔乃魔物!"
吾曰:"但请宽心,吾有仙侣名唤小仙女,欲同往贵府作客。"
元心闻"仙"字遂允,元心竟因此入彀。待姊妹归家,吾亦暗随其后。观其家宅,王雪凌与祖母同榻,元心独居一室。
父母之道,当与子女为友,方能察其性情之变。观元心双亲,终日劳碌,唯利是图,未尝与女谈心。其女已陷危境,而父母懵然不知,岂不悲哉!《孝经》云:"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",然今之父母,但知养其形骸,不知育其心志。孟子曰:"父子有亲",今则亲而不近,疏而不远,诚可叹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