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远漫步到观星台,指尖摩挲着青铜晷针的凹痕。深夜的寒露凝成细珠,顺着二十八宿浮雕往下淌,在巽位角木蛟的眼睛里聚成一汪幽光。三日前赫红传回的密报正摊在紫微垣方位,朱砂写就的"九门将开"四字被露水晕染,像极了阿茹娜难产那夜锦被上的血花。
"公子,如您所料,黄堂主潞州城门口遇阿史那延失利,毒蛇九子击杀阿史那廷所用正是张三金所创108式九宫吞天!"手下呈上鎏金蛇纹匣时,特意将匣口转向坎宫方向——这是暗示毒蛇九子尚无异动的暗号。顾远用尾指挑起匣中染血的布帛,嗅到黄逍遥惯用的蛇胆粉混着陌生的龙涎香,眼底泛起冷意。
七步外的青铜树灯爆出火星,十二重纱幔后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。顾远抬手按住青龙吞日的砚台,整面星图墙缓缓翻转,露出三十六枚悬丝吊挂的玉牌。每块玉牌都系着不同颜色的丝绦,代表各堂堂主。
他的目光掠过毒蛇九子的玉牌,眼神凝在赫红那枚赤色玉牌上。本该鲜红如血的朱砂丝,此刻竟似透出缕缕金芒——这是拜火教圣女血脉觉醒的征兆。三年前在光明顶地牢,张三金用玄铁链穿透女儿琵琶骨时说过:"红儿体内种着圣火蛊,见金则狂。"
"该叫你张姑娘呢?还是红先生?还是——赫堂主?"顾远屈指弹在玉牌上,看着金丝如活物般退缩。当年他从火刑柱上救下这女子时,她后背的火焰刺青正在渗血.....
转身时袖风带起北斗七子的玉牌,王畅那枚玄铁牌与祝雍的墨玉牌相撞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顾远想起半月前飞鸽传书中提到的争执——在平州粮仓外,黑先生为保流民性命延误战机,被王畅当众斥为"妇人之仁"。
"有意思。"他蘸着露水在星台上画出九宫格,将代表各方的玉牌按方位摆好。当黄逍遥的青玉牌压在赫红与祝雍之间时,三块玉牌同时泛起幽光。
寅时三刻,密室地砖裂开缝隙。顾远望着从地道走出的灰衣人,指尖悄悄按上腰间软剑。这是三年来他亲手培养的"暗卫",专门监视教中高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