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有狼!”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脸色骤变,低吼出声。
山谷间,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迅速连成一片,尖锐刺耳,远远传开,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。洞里的人都清楚,狼这种畜生,最为狡猾记仇,一旦被它们缠上,往往是不死不休的局面。可眼下这光景,枪声一响,远处围剿的鬼子定会被引来。手术进行到一半,伤员命悬一线,洞外狼群虎视眈眈,偏偏还不能开枪。
吴爱莲小脸煞白,紧紧抓住王强的衣袖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几乎要夺眶而出。她只低声唤了句:“强子哥……”几个孩子更是吓得缩成一团,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。张连长扫视过洞内众人,眼神依旧坚毅,却也难以掩饰一丝深深的无奈。他们不怕死,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。
“把驴子放了!”王强当机立断,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。
他快步走到那头同样躁动不安的驴子旁,抽出腰间的匕首,没有丝毫犹豫,狠狠在驴屁股上扎了一刀。驴子吃痛,发出一声穿透夜空的凄厉惨叫,猛地挣脱了几乎勒断的缰绳,带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,疯了一般冲了出去,向着漆黑的山路狂奔而去。
洞内众人沉默,神色复杂地望着洞口。这白天刚有了畜力,还指望驴车驮运伤员和物资,为大家换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,众人对王强的果决也无话可说。
王强让两个战士用大石头和几个背包堵住一半洞口,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用于观察。他迅速转身,回到那名生死一线的伤员身边。
“老军医,让我试试?”王强上前一步,目光直视着老军医布满血丝的眼睛:“我来。这手,比您稳。”
老军医疲惫不堪地看着他,又看看那只剩半口气的伤员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沉重点头:“你来吧,你不马儿大夫么?你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。”他清楚,王强这小子,身上总有些常人没有的门道。
其他几个伤员也投来混杂着期盼与绝望的目光。再这么拖下去,等那群畜生去而复返,大家一个都跑不了。
王强迅速戴上最后一双还算干净的无菌手套,深深吸了口气,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那温热黏腻、血肉模糊的伤口。伤员只做了半身土法麻醉,此刻痛得浑身肌肉紧绷,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
王强压低声音,凑到伤员耳边:“兄弟,我尽力,成不成,就看这一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