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宁粗眉一挑,瞥见红圈边缘蜿蜒如蛇的线条,非但无惧,反倒喉头滚动,眼中燃起烈火:“末将当年率锦帆营夜袭曹营,八十轻骑能搅得百万雄师鸡犬不宁,这区区星石乱流,何足惧哉!”他抓起星图往怀里一揣,双戟在掌中转了个利落的花,“请都督放心,三更出发,五更必携晶核归!”
陆逊凝视他片刻,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,玉质温润,上面“破阵”二字是孙权亲笔,笔锋如剑。“此去非比寻常,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两人能闻,“那断指来历不明,你取晶核时需多留个心眼。若遇变故,不必恋战,保命为要——水蜃号可以没有晶核,但不能没有你。”
甘宁接过玉佩,入手处一片温润,却似有千钧重。他重重叩首,额头撞在舱板上:“末将谨记都督教诲!”转身离去时,玄甲带起的风让灯盏剧烈摇晃,舱内光影交错,恍若风雨欲来的江渚。
夜枭小队早已在校场待命。三十名锐士皆着黑衣,面罩遮脸,背负的强弓上缠着鲛绡,腰间短刃淬过极寒之地的玄冰,刃光隐在暗影里。甘宁跨上“飞鱼艇”,艇身狭长如剑,首尾饰着的鲛绡幡在星风中微动,正是他当年横行长江时的锦帆样式。他将星图拍在舵手案上,戟尖点向核心:“今夜行事,如入无人之境便罢,若遇阻拦,格杀勿论!”
锐士们齐声应和,声浪撞在水蜃号的合金舱壁上,激起嗡嗡回响,竟与引擎的震颤奇妙相合。陆逊立于望楼,看着飞鱼艇如离弦之箭射入暗星云,忽然低声自语:“兴霸,此番成败,关乎江东数万将士性命……”话音未落,引擎又是一阵剧烈震颤,望楼的星辉石簌簌落下几粒,在他手背上碎成莹光,像极了那些消逝在乱流中的星子。
第二节 险越死线 甘兴霸初探古浮雕
飞鱼艇闯入“死亡线”的刹那,甘宁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胸口,让他想起建安十八年濡须口,他率百骑劫曹营时,迎面撞上的铁甲洪流。舱外,陨石如暴雨倾盆,“叮叮当当”砸在艇身的玄甲上,有的被弹开,有的竟嵌进甲缝,留下焦黑的痕迹。能量乱流呈淡紫色,像一条条毒蛇在艇周游走,所过之处,合金艇壁竟泛起细密的麻点,仿佛被强酸腐蚀。
“稳住舵盘!”甘宁扯开面罩,络腮胡上凝结的霜气遇热化作白雾,他的双目在乱流映照下如寒星,“左舷三十度,那里有片气流漩涡,可借势穿过去!”他早年在长江驾舟,最善观水势,这宇宙乱流虽奇,却也有迹可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