匕首尖抵在他喉结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咯咯声。十年了,地下室腐臭的霉味、铁链摩擦脚踝的钝响,还有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浑浊的眼神,都在这一刻化作指尖的战栗。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笑,血珠顺着刀刃滑落,在青砖上绽开暗红的花。
"杀了我,你就永远困在循环里。"他突然开口,沙哑的嗓音混着铁锈味。我还没反应过来,四周的空气突然扭曲成漩涡,月光穿透窗棂的轨迹开始倒流,匕首从手中消失,连腕间被铁链磨出的旧疤都在缓缓淡去。
再次睁眼时,我躺在自家老宅的雕花床上。床头摆着新鲜的山茶花,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品种。楼下传来熟悉的剁肉声,我冲下楼,看见父亲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,铁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。"醒了?"他回头露出憨厚的笑,"等会儿带你去后山采菌子。"
这个本该在十年前就被仇人害死的男人,此刻正往我碗里夹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。我捏着筷子的手不停颤抖,突然发现餐桌上多了个陌生的青瓷猫摆件,猫儿歪着头,眼睛是两抹幽蓝的光。
此后的日子像浸在蜜罐里。我跟着父亲漫山遍野地跑,看他教我辨认草药,听他讲老辈人的故事。可每当夜幕降临,那只青瓷猫的眼睛就会泛起微光,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。某个月圆之夜,我终于在它的瞳孔里看见另一个世界——燃烧的仓库、倒在血泊中的父亲,还有举着匕首的自己。
"想知道真相?"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仇人倚在门框上,手里把玩着枚青铜怀表,表盖上刻着缠绕的衔尾蛇,"当年你父亲发现了时空锚点,却为了保护你选择沉睡。"他打开怀表,表盘里没有指针,只有不断循环的沙漏,"而你,是他用无数次轮回换来的重生。"
我握紧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"所以你让我一遍遍经历仇恨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