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瞪大了眼睛,松开的手指微微颤抖。阿黄亲昵地蹭了蹭芦花鸡的脖颈,然后轻盈地跃上它的背。月光为它们镀上一层银边,羽毛与猫爪在夜空中渐渐模糊,化作两个闪烁的光点。
男孩的哭声再次响起,这次却带着释然的笑意。他把玻璃珠轻轻放在阿黄刚才躺着的地方,又掏出半根火腿肠,"给你们在路上吃。"
我望着逐渐远去的光点,想起阿黄刚来我家时,也是这样一个有月亮的夜晚。那时它还是个巴掌大的奶猫,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心。此刻,月光下的羽毛与爪印,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宽恕与救赎的故事。
男孩起身时,校服口袋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上,抱着芦花鸡的小女孩笑得灿烂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:"给最爱的小花,等我病好了就回来。"男孩红着眼眶解释,那是他生病住院的妹妹最宝贝的鸡。
风掠过巷口的梧桐树,带来泥土与青草的气息。我牵着男孩的手,把猫罐头放在阿黄离去的地方。月光下,两颗玻璃珠闪着微弱的光,像永不熄灭的星星,见证着生命的轮回与善意的延续。
闹钟刺耳的蜂鸣声刺破黑暗时,我下意识伸手去摸枕边。往常总会凑过来蹭手的阿黄没有出现,冰凉的床单让我猛然惊醒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那个穿蓝色校服的小男孩抱着没了呼吸的阿黄痛哭,被毒药毒死的芦花鸡与橘猫在月光下并肩飞走的画面,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窗外,黎明前的天空泛着青灰色。我踉跄着走到阳台,脚边的猫碗还盛着没吃完的冻干,竹椅上残留着几缕橘色猫毛。昨夜的雨早已停了,梧桐叶上凝结的露珠折射着微弱天光,恍惚间竟像是阿黄琥珀色眼睛里的泪花。
"喵——"
尖锐的猫叫划破寂静,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。颤抖着转身,却只看见邻居家的狸花猫窜过墙头。失望如潮水漫过心头,我扶着栏杆缓缓蹲下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阳台边缘的抓痕——那是阿黄刚来家时,磨爪子留下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