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有接过来打开,发现里面的盐洁白得异乎寻常,立刻信了八分。
小舅子接着说:“据说今天大王在结海楼现身,证实了这个说法。我觉得这事应该没错。”
李大有长叹一声:“我听说他们的定价是五十文一斤,是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,而且还有首日优惠。”小舅子苦笑着说,“降价不是出路,他们的产品比我们的好,价格比我们低,怎么拼?”
“再说,他们用的是矿盐,矿盐的成本多低您清楚,平时白送都没人要,我们的成本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。别说降到比他们更低,就算是跟他们一样,我们也得赔得连内裤都不剩。”
“我岂会不知?”李大有摇头叹息,小舅子的话虽尖锐却句句属实。
小舅子缓过劲来,重重坐下说道:“卖盐多年,大家都是一次几十贯地卖,如今要降到几十文,谁也狠不下这份心。”
李大有沾了些精盐入口品尝,沉默许久未言。
“贩盐二十年,如今到了山穷水尽之时。”李大有苦笑着说道。
其实也不算完全绝望,二十年的积蓄足够让他富足无忧。但此番生意若失,他们除了贩盐别无所长,早已习惯日进斗金的生活,骤然失去,谁能甘心?
“或许还有一线转机?”小舅子急切提议,“不如去找朱大人帮忙?”
小舅子口中的朱大人是朝中重臣,也是李大有的上级。
在这些盐商中,多数人并无朝中背景,但贩盐需有人庇护,一是保全生计,免遭他人觊觎;二是便于行事,减少关税等负担。
朱大人正是保护李大有的人,李大的盐业收益需向朱大人缴纳一大部分。
“无济于事。”李大有摇头否定,“吴巨是什么人物?朱大人在他面前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即便朱大人能说话,他也不会为了我们去得罪吴巨。”
“别忘了,这桩生意不止有吴巨,还有大王!”
李大有深深叹了口气。
得罪吴巨,便是得罪大王和吕相。
想要从吴巨那里分一杯羹,等于想从大王那里分一杯羹。
无论是货物还是实力,都无法与对方抗衡,这局势几乎已成死局。
至于采用暗招、派人 ** ,或者散播谣言抹黑秦盐?
那更是不敢想象的事,纵使给他们十倍胆量也不敢如此。
“商人终究斗不过官府!”李大有站起身走到堂前,望向天边云卷云舒,感慨道:“幸亏早有准备,这些年也购置了一些其他产业,不至于孤注一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