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丁堡皇家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。我坐在艾玛病床边,窗外是卡尔顿山的落日,将她的金发染成血色。苏格兰警方给她的保护病房派了双倍警力——理查德虽然中弹被捕,但他的党羽仍在暗处。
"《女史箴图》在威尼斯。"她声音虚弱,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张古宅照片,"一个叫'东方之耻'的私人博物馆里。"
我盯着照片角落的徽章——双头鹰衔着青铜剑,和羊皮地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。老邻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白衬衫袖口沾着碘酒,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。
"你认识这个标志?"我把平板转向他。
老人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:"圣殿骑士团分支,专收藏十字军东征战利品。"他转向艾玛,"具体地址?"
艾玛刚要回答,病房门突然被撞开。老张满脸是汗冲进来:"快走!理查德的人混进医院了!"
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我一把拔掉艾玛的输液管,老邻居却转身走向窗边——五楼的高度,楼下停着辆救护车。
"跳。"他拉开窗户,语气平静得像在说"喝茶"。
救护车在爱丁堡旧城窄巷里疾驰。艾玛因剧痛脸色煞白,却咬着纱布不吭一声。老张从驾驶座递来部卫星电话:"北京来电。"
电话那头是文物局王主任,背景音嘈杂得像在工地:"老张,你们立刻回国!威尼斯那边是陷阱,那栋宅子三年前就..."
刺耳电流声切断通话。老邻居突然抢过电话拆开后盖,取出个米粒大的装置:"追踪器。"
车内空气瞬间凝固。艾玛挣扎着坐直:"不可能...这号码只有..."
"你父亲怎么死的?"老邻居突然问。
"被理查德..."
"不。"老人摘下眼镜,露出颈后那道剑形疤痕,"1989年,他在香港调查走私案,死在一把乾隆御用匕首下——凶器现在还在大英博物馆东方部。"
艾玛瞳孔骤缩。老邻居从内袋取出张泛黄照片:年轻时的他穿着警服,身旁是同样制服的英俊男子,两人胸前警徽下都绣着小剑标志。
"国际文物刑警,'归剑'特别行动组。"他抚摸着照片,"你父亲是我师弟。"
救护车猛地急刹。前方巷口横着两辆黑色路虎,穿防弹衣的枪手正在设路障。老张咒骂着倒车,后视镜里又出现三辆摩托——典型的意大利黑帮战术。
"下车!"老邻居踹开后门。我们拖着艾玛滚进路边蔬果店,撞翻的苹果箱像保龄球般阻碍追兵。穿过冷藏库后门是家中国餐馆,老板二话不说拉开地窖暗门。
潮湿的台阶通向个中世纪地牢改造的避难所。艾玛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,老张忙着检查武器,我则盯着老邻居——这个相识十年的老人突然陌生得像本合上的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