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完这条消息,我忽然注意到笔记本扉页有个此前忽略的标记:上野公园不忍池畔的某个坐标,旁边画了朵莲花。
上野...那不是东京着名的观光地吗?绫子为何特别标注那里?
窗外传来三味线的声音,隐约还有人群的喧哗。我拉开窗帘一角,看到街上有穿着浴衣的行人手持团扇,向隅田川方向走去。
"老板娘,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?"
正在走廊擦地的老板娘抬头微笑:"客官不知道吗?今天是盂兰盆节最后一天,晚上有送魂火仪式呢。"
盂兰盆节...佛教中祭奠亡魂的日子。我记得绫子曾说过,这是她最喜爱的节日。去年此时,我们刚认识不久,她偷偷带我去了长野的盆踊り大会...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天傍晚,绫子穿着浅蓝色浴衣,发间别着银色的桔梗花簪。在成千上万的灯笼照耀下,她教我跳简单的踊り步伐,我笨拙的举动让她笑得前仰后合。
"看,要这样——"她握住我的手腕引导动作,浴衣袖子滑落,露出纤细的手腕内侧一个月牙形的小疤痕。
"这是?"
"小时候偷玩祖父的茶具烫的。"她当时不好意思地解释,"所以现在特别懂瓷器。"
鼓声与笛声中,我们的手不知何时从教学姿势变成了十指相扣。当最大的那盏灯笼升空时,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比星辰更明亮的光彩...
瓷瓶在桌上轻轻晃动,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。我深吸一口气,决定去上野看看——既然是不忍池,或许与绫子想表达的"不忍"之情有关?
换上从旅店借来的深蓝色浴衣,我将瓷瓶用细绳挂在颈间,藏在衣服里。匕首绑在小腿上,手机和铜钥匙塞进腰带内侧的暗袋。镜中的我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观光客,只有眼神过于锐利。
浅草寺前人流如织。小摊上摆满黄瓜马、茄子牛等盆节供品,空气中弥漫着线香和苹果糖的气息。我买了一个小小的纸灯笼,上面写着"彼岸"二字。
"要写亡者姓名吗?"摊主老太太递来毛笔。
我犹豫片刻,摇了摇头。现在的绫子,恐怕在山本家的死亡名单上连真名都不能出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