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4教室。
我们跟着老张头往教学楼走,走廊里的学生们正背着书包往外涌,没人注意到彼此手腕是否有奇怪的印记。
三班的课代表抱着作业本经过,她的发绳是醒目的荧光绿。
我突然想起,这个女生本该在第七次意识筛选中变成试卷的,现在却笑着和我们打招呼,露出颗小虎牙。
“宋惊蛰!林夏!”她举起本数学练习册,封面上用红笔写着“98”,“昨天的模拟考你们俩没来,老师让我给你们带回来。”
练习册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槐树叶,边缘被虫蛀得坑坑洼洼,像张残缺的脸。
我翻开练习册,里面的题目旁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,字迹娟秀,是林夏的。
但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,有行用铅笔写的小字,被橡皮擦得快要看不清:“三点十五分,别相信齿轮”。
林夏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她的齿轮印记泛着红光,与练习册上的批注产生共鸣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,新贴的红纸上列着“近期失踪学生名单”,上面的名字被红笔划得乱七八糟,最后用加粗的字体写着:“以上同学已转学”。
最上面的名字是转学生的,后面跟着行手写的备注:“转往青岛港实验中学”。
“是老水手说的那个港口。”林夏的声音发飘,她的意识又开始闪回,这次我也跟着看见了。
机械室的冷却液里,漂浮着张青岛港的旧地图,上面用红笔圈着个码头,旁边写着“熵之母港”。
老张头用钥匙打开404教室的门时,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
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被擦掉,取而代之的是用白色粉笔写的课程表,第三节课是生物,任课老师栏写着“司徒晦”。
“这名字……”林夏突然捂住嘴,她的齿轮印记正在疯狂跳动,“是笔记里那个帮威海卫星使的人!”
教室后排的储物柜突然发出“咔哒”声,最底层那个贴着“07号”标签的柜子自己弹开了。
里面没有试卷,也没有血,只有个铁皮饼干盒,装着半盒发霉的槐花糕,和张泛黄的毕业照。
照片上的学生们站在槐树下,穿三十年前的校服。
前排梳双辫的女生胸前挂着双鱼佩,她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生,眉眼像极了陈强。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字:“1998届高三(7)班,永不散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