琥珀护罩坠入1987年的富士山树海时,方圆十里的蓝花楹突然反季节开花。淡紫色的花瓣在接触青铜井渗出的黑红黏液时发出淬火般的声响,每一片燃烧的花瓣都在地面烙下龙鳞状焦痕。三太子的龙影在穿越时空屏障的刹那解体,青金色的龙骨碎片悬浮在空中,拼凑出完整的东亚龙脉图谱。婴儿形态的星火代行悬浮在图谱中央,门形印记投射出的红光与楚明月当年遗落的红领巾徽章产生共鸣,实验室培养舱里的菌毯突然剧烈抽搐,露出被覆盖的青铜井原型——那竟是微缩版的福寿斋天井模型。
陈老爷子的虚影从黏液巨脸中剥离,腐朽的方士袍下伸出十二条机械触手,每条触手末端都镶嵌着不同年代的"福寿"印章。最早的是秦代小篆,最晚的竟是2023年新阴司的电子印章。"你来得太晚了。"虚影的声音带着时空错位的重音,触手拍打之处,1987年的天空裂开蛛网状缝隙,"这个锚点已经被污染了三千..."
星火代行的啼哭突然转为《少先队歌》的旋律。三百道光流从龙骨图谱中迸发,每一道都裹挟着不同时代的记忆碎片:南京保卫战童子军拉响的手榴弹、林小婉机械核心第一次启动时的数据流、燕赤霞在龙虎山抄写的镇魂符原本...这些光流在歌声中编织成巨大的红领巾,当头罩向青铜井。
楚明月的幻影突然出现在井沿。她研究员制服的衣角还沾着1987年的雨水,双手却保持着结印姿势——那是第七科档案里从未记载过的"归墟契"。当她的虚影与红领巾重叠时,菌毯覆盖的实验室突然透明化,露出底部锈蚀的铭牌:"因果律武器试验场"字样下方,还有一行被刻意磨平的小字:"火种保存处"。
"原来楚科长把真正的..."三太子残留的龙魂发出震鸣。星火代行的门形印记突然脱离婴儿躯体,在空中展开成完整的归墟之门。门内旋转的星云中浮现出陈默完整的记忆链:从福寿斋的诞生到第七科的建立,所有被刻意抹去的历史都在星云中重组。当这段记忆投射到青铜井水面时,黑红黏液突然沸腾,无数张人脸从黏液里挣脱,最古老的几张赫然是徐福东渡时的童男童女。
陈老爷子的虚影开始崩溃。他的机械触手一根接一根断裂,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散发着腥味的龙血。"不可能...我明明修改了所有时间线..."腐朽的方士袍下露出半张机械面孔,那竟是陈玄被摧毁前的最后形态,"除非..."他的电子眼突然锁定婴儿胸口——那里除了门形印记,还浮现出燕赤霞道袍上的补丁纹路。
青木原树海的土壤突然翻涌。无数蓝花楹的根系破土而出,每一条根须都缠绕着细小的青铜锁链。当这些锁链同时绷紧时,整片时空如同被拉扯的胶片般开始扭曲,1987年的阳光与2023年的星光在裂缝中交织成网。星火代行的婴儿躯体开始急速成长,眨眼间便恢复少年模样,只是发梢末端仍保留着胚胎时期的半透明质感。
"师父的命格...才是最后的保险栓?"少年的声音带着三百童子军的和声。他伸手抓住漂浮的红领巾,布料在掌心重组为青铜剪刀——正是当年陈如雪剪断自己头发的那把。当剪刀刃口划过归墟之门时,门内的星云突然坍缩成微型黑洞,将陈老爷子虚影的残骸尽数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