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捏着镇尺的指节微微发紧,后颈还残留着陈教授办公室里那股龙井的苦香。
实验失败时管道崩裂的巨响、张昊摔碎平板时倒吸的凉气、苏瑶递围巾时指尖擦过他手背的温度,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。
他低头看了眼臂弯里的围巾,茉莉香混着图书馆外的桂花香钻进鼻腔——鬼使神差地,他拐向了图书馆大门。
推开门的瞬间,消毒水混着旧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夕阳从西侧落地窗斜切进来,在暗红色地毯上织出一片金网。
林夜的目光刚扫过借阅台,就见二楼转角处的木桌旁,苏瑶正低头翻书。
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,发尾用同色发带松松扎着,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,连翻书的动作都轻得像怕惊着谁。
"林夜?"
清清脆脆的声音撞进耳朵。
苏瑶已经放下书站了起来,手里还捏着半枚没吃完的奶糖,糖纸在指缝里折出细碎的光:"我刚才就听见脚步声了,猜是你。"她走过来时带起一阵淡香,不是茉莉,是更清浅的橙花味,"最近总看你往实验室跑,社团活动都没参加......"她顿了顿,眼尾微微下垂,"一切都还好吗?"
林夜喉咙发紧。
下午在实验室,他为了压制暴走的雷劫差点灼伤经脉,苏瑶却只字不提刚才他发白的脸色,只问"还好吗"。
他扯出个笑,指节悄悄蹭了蹭裤缝:"就...课程作业有点难。"话刚出口就后悔——苏瑶是理科学霸,哪会信这种借口。
果然,她眼尾的弧度软了软,从帆布包里抽出本书递过来。
书脊泛着旧牛皮纸的黄,封皮用毛笔写着《五雷秘典校注》,边角还贴着她做的便签:"上次去旧书市场看见的,里面有几章讲雷法控引。"她指尖扫过书角卷起的页边,"我翻了翻,觉得...可能对你有用。"
林夜接书时,两人的指尖在书脊上碰了碰。
苏瑶的手凉丝丝的,像刚从凉白开里捞出来的玉坠。
他喉结动了动,瞥见她耳尖又开始泛红——和傍晚在实验室外塞围巾时一模一样。
阳光正好漫过她发顶,把发带照成半透明的,他突然想起陈教授笔记里那句"天劫易控,人心难驯",心脏突然跳得比引雷时还快。
"坐这儿说吧?"苏瑶已经拉着他在靠窗的木凳坐下,桌上还摆着她的保温杯,杯壁凝着层细密的水珠,"我今天下午帮导师整理文献,发现民国时期有个道士......"她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棉线,慢慢抽开,"他记录过用《道德经》铭文稳雷的法子,和陈教授说的刻镇尺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