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羽是被陆无涯掐人中掐醒的。
意识回笼时,他首先闻到刺鼻的药草味——云婆婆不知何时煮了碗热汤,正端着凑到他唇边。
喉间滚过滚烫的液体,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瘫在祭坛旁,后背的铠甲结了层薄霜,连指尖都泛着青。
"精神力透支过度。"陆无涯的声音带着疲惫,"您昏迷了三个时辰,营火都熄过两回。"
关羽撑着祭坛坐起来,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关兴离去的方向。
雪地上还留着少年的脚印,被新落的雪盖了半层,像一串模糊的叹息。
"玉简的影像..."他声音发哑。
陆无涯从怀里摸出那枚裂了纹的玉简,指腹擦过表面的"兴"字血纹:"我又用破妄散浸了半个时辰。"老人的手背上浮着青紫色的血管,"那修士说的'寒镜封于冰渊'是真的。
天陨阁故意放假消息,却把最关键的位置藏在残图暗纹里——您看。"
他摊开被火星烧出窟窿的地图残卷,指尖蘸了水抹在绢帛边缘。
冰棱暗纹遇水显形,逐渐勾勒出极北之地的轮廓,月牙湖的黑窟窿正对着冰渊入口的标记。
"锁魂刃在兴儿短刀里。"关羽攥紧腰间的刀鞘,指节发白,"那修士说'钥匙非人而是物',可关兴的梦又说'钥匙是人'...陆老,您说这是不是天陨阁设的局?"
"更像因果纠缠。"云婆婆突然开口,雷引珠在她掌心跃动,"我活了百来岁,见过最狠的局不是机关,是拿血脉当线。"她瞥了眼关兴的脚印,"那孩子的武圣血脉,怕早被天陨阁算进局里了。"
营地里突然刮过一阵冷风,吹得残卷哗哗作响。
关羽望着暗纹里的冰渊标记,喉结动了动:"现在启程。"
"将军!"陆无涯急了,"您精神力刚恢复两成,冰渊里的寒气能冻住金丹修士的灵力——"
"再拖下去,寒镜可能被抢。"关羽打断他,起身时铠甲相撞发出脆响,"陆老的御寒玉能撑多久?"
"最多到冰渊入口。"老人叹了口气,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,"但进了冰渊...只能靠各位自己。"
云婆婆把雷引珠收进锦囊,弯腰收拾行李:"我护着关小子,你盯着老陆。"她抬头时,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霜花,"当年我在雷泽渡劫,比这冷十倍。"
关兴是在半里外的雪堆里被叫回来的。
少年跑得鼻尖通红,短刀在腰间晃荡:"阿爹,不是说我留在后面?"
"拿着。"关羽解下锁魂刃,刀鞘上的鳞纹还带着他体温,"云婆婆替你收着。"
关兴愣住:"可这是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