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生的眼神终于变了。
不是愤怒,不是惊慌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荒谬的讥诮。
“昀儿。”他冷笑,“你懦弱了一辈子,连只鸡都不敢杀,你以为我会信你?”
付昀语气决绝:“人傀换皮,需至亲血肉,要是我死了,你的‘大计’……还能成吗?”
一边的角落里,齐海嗤笑一声:“别求他,要杀要刮随便,反正我也活够了,免得当人质,牵制琼丫头他们。”
齐福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,撞得铁栏哐当乱响,他一口黄痰直接啐在付生脚下,提起嗓子开骂:“付老狗,老不死的怪物,来呀,干脆现在就宰了我,十八年后我齐福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地牢里瞬间死寂。
齐福却越骂越凶,青筋在太阳穴上突突直跳:“口口声声为了六门,说得冠冕堂皇,还不是你所谓的野心在作祟,你看看你现在算什么东西?”
“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棺材瓤子,早晚遭天打雷劈!”
付生站在阴影里,面容冷硬的像石雕,连眉梢都没动一下。
齐福猛地转向白穆: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?付生养的一条狗罢了,等哪天你没用了,他连骨头都不会给你剩。”
白穆面色阴沉,见付生都没说话,只好隐忍不发。
黄峻突然暴起,他双目赤红,脖颈青筋暴起:“付生!我爹当年——是不是你害死的?”
“你都知道了,还问我做什么,”付生忽然扯出一个瘆人的笑容:谁叫他…知道的太多了…”
齐铭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,他闭了闭眼,似乎懒得再费口舌了。
赵春梅在一旁浑身发抖。
她看着脸色惨白付昀,——原来,她的丈夫从来都不是懦夫。
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,新婚那夜,付昀醉醺醺地抱着她说:“春梅,我尽全力会护着你,护一辈子。”
可她后来恨了他多少年?
二十年吧。
恨他在付生面前唯唯诺诺,恨他对付生的做的事视而不见,恨他都不敢反抗。
她以为付昀骨子里流着付家的冷血,以为他早被付生压软了脊梁。
——原来他一直在忍。
忍到牙齿咬碎,忍到鲜血往肚子里咽,就为了换她和琼儿的安全。
“昀哥......”
赵春梅的声音很轻,她一把扑了过去,十指死死抓住付昀的胳膊,眼泪砸在他手背上:“我不怪你了......真的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