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疗点!医疗点告急!血浆!O型血告罄!还有镇痛剂!快!快送过来!”另一个频道里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张书记!西侧…西侧又挖出两个…没…没生命体征了…”一个穿着雨衣、浑身泥浆的现场指挥踉跄着跑过来,声音颤抖。
张耀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他猛地闭了一下眼,再睁开时,那炭火般的眼神几乎要将报信的人烧穿。“多少了?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砂纸在粗粝的石头上摩擦。
“报…报告书记,加上这两个,确认死亡…十八人…”那指挥的声音低了下去,淹没在雨声和机械的轰鸣里。
十八!
这个数字像一把烧红的铁钎,狠狠捅进张耀昌的心脏,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。十八个鲜活的生命,就在这他亲自剪彩、寄予厚望的新地标下,化为了冰冷的数字!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混合着雨水灌入肺叶,刺得生疼。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牙关紧咬发出的咯咯声,那是愤怒与痛苦在身体里冲撞找不到出口的嘶鸣。
站在张耀昌稍后侧方的省长温玉国,同样浑身湿透。他撑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,但在这狂暴的横风斜雨面前,伞面脆弱得像一片叶子,雨水肆意地泼洒在他深色的西装裤和皮鞋上,溅起浑浊的泥点。他脸上惯常的温和与沉稳早已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灰白和无法掩饰的焦虑。他手中的对讲机也一直举在耳边,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倾听,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。
“老张,”温玉国向前一步,靠近张耀昌,试图用伞为他遮挡一点风雨,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,“救援力量还是吃紧!大型设备进不了核心区!雨太大了,下面的人报告,泥浆倒灌,清理速度太慢!这样下去…”
“吃紧?”张耀昌猛地转过头,目光如电,狠狠刺向温玉国。那眼神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,“吃紧就给我往里填!省武警总队的人呢?消防特勤呢?就是用手刨,用牙啃,也得给我把下面的人救出来!告诉那些设备操作手,核心区进不去,就给我把外围通道清出来!清不干净,就是他们的责任!再给我调!把周边地市所有能调的大型吊车、挖掘机,全给我调过来!现在!立刻!马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