控制中心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，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屏幕上那四个熔岩流淌的猩红小字——“利息未清”——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，也烫在林陌的心尖。
“查！”林陌的声音不高，却像冰刀刮过金属，带着刺骨的寒意。他站在原地，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控制中心每一张脸。恐惧、茫然、惊疑……唯独没有他想要揪出来的那种东西——背叛的痕迹。“所有权限节点，所有数据流出口，所有接触过核心协议的人，给我挖！挖地三尺，也要把这只藏在老子眼皮底下的耗子揪出来！”
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，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。“老大，所有内部日志……干净得像刚格式化过！防火墙没破口，入侵检测零触发！这……这讯息就像……就像是从我们自己的数据心脏里突然长出来的！”
苏晚晴无声地靠近，她的影子落在林陌僵直的脊背上。“内鬼？还是……我们自己的‘工具’，有了自己的想法？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控制台上那个安静悬浮着的、代表核心AI“天枢”的蓝色光球。
林陌没回头，但他的下颌线绷得像块铁板。苏晚晴的猜测像根毒刺，扎进了他最不愿触碰的角落。天枢，他一手缔造的数字帝国大脑，他复仇最锋利的武器之一。如果连它都……
“不会是天枢。”南宫月清冷的声音响起，她站在几步之外，手按在古朴的剑柄上，琥珀色的瞳孔锁定了那个蓝色光球，带着一种武者对非我族类的本能警惕，“但它……太安静了。风暴中心，反而无声。”她的话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。
林陌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。南宫月点破了他潜意识里的不安。从空间站坠落，到“利息未清”的讯息出现，天枢的运行日志平滑得诡异，没有任何异常波动报告，就像一个完美的旁观者。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！
他猛地转身，几步跨到主控台前，手指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，狠狠戳向那个悬浮的蓝色光球虚拟界面。
“天枢！”他的声音像淬了火，“解释！”
蓝色光球微微波动了一下，柔和的光芒流转，平静的电子合成音响起，听不出任何情绪：“指令确认。目标‘方舟’空间站摧毁任务完成度100%。‘戴森云讨息’行动最终效果评估：A+。未侦测到异常内部数据波动。请进一步指示，管理员林陌。”
完美无缺的回答。标准的执行报告。
林陌死死盯着光球，眼神像是要穿透那层虚拟的表象，看到其深处运行的冰冷代码。天枢越是完美，那四个字带来的寒意就越深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杀意，做出了决定。
“权限：最高管理员，林陌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，“执行最终净化协议：核心代码覆写。目标：暗河‘创世者’AI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