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铁蛋给新酒坛刻完最后一笔,"锦连西域"四个字的刻痕里还沾着木屑。他直起身揉了揉腰,赵五正蹲在旁边磨箭簇,火星溅到酒坛上,"滋"地烫出个小黑点。
"你这字比上个月强多了,"赵五用袖子擦了擦手背的铁屑,忽然压低声音,"刚听打更的老李说,月氏人反了!还勾搭上匈奴残部,在敦煌以西截了咱的商队...李姐姐她们..."
王铁蛋手里的刻刀"当啷"掉在地上,刀尖在青砖上磕出个小坑:"李姐姐她们怎么样了?"
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黑影劈开,张婆拽着丫蛋跌跌撞撞闯进来,老妇人的裤脚沾着泥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:"铁蛋,快!把你那把陨铁刀借我!丫蛋她李姐姐...商队就逃回来三个,说月氏王子亲自带的队,就是当年求娶织工被拒的那个!他恨咱不教织锦,把抢的蜀锦全烧了..."
丫蛋攥着块焦黑的蜀锦碎片,哭得抽噎不止:"李姐姐...李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陛下,说月氏人改了阵型,盾牌摆得像...像织锦的经纬度,一层压一层,箭射不进去..."
赵五突然一拍大腿,震得铁砧上的箭簇跳起来:"我知道了!他们学了咱织锦的'重经重纬'!"他抄起锤子就往铁砧跑,"我这就改箭簇,用八重锦的层压法,三层陨铁夹两层精铁,准能透甲!"
王铁蛋捡起刻刀,往酒坛上重重刻了个"战"字:"我去武院送消息!听说那里的女徒们正练新弩呢!"
建章宫的铜漏刚滴过寅时三刻。
刘妧案头的《西域羽檄》堆成小山,最上面那封的血字还泛着潮气——"商队尽殁,月氏联匈奴左贤王余部,兵临敦煌"。侍女换烛时,烛芯"啪"地爆了个火星,把舆图上玉门关的标记烫出个焦洞。
"陛下,武院卫青将军求见。"掌印女官的话音刚落,甲叶摩擦的"哗啦"声就撞进殿来。
卫青身披玄甲,肩甲上还沾着武院演武场的白霜,单膝跪地时,甲片碰着青砖响:"末将已点齐武院首科女徒百人,皆习过'锦甲轻骑'之术,愿往西域破敌!"他展开的兵册上,女徒名字旁用红笔标着特长:"林阿蛮,善改良连弩,射程增三成";"赵巧儿,精算学,能推演地形坡度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