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公主且看。"霍去病掀开窗帘,远处的黄河水已漫过堤岸,浑黄的水势卷着枯枝呼啸而过,浊浪拍岸声比牧场受惊的马群更骇人。车辇在泥路上打滑,驾车的羽林卫攥着缰绳大喊:"前方望水台到了!"望水台上,老河工李翁正对着决堤处叹气,蓑衣上的补丁用的是河工营的旧帆布。
临时搭建的望水台上,老河工李翁正对着决堤处叹气。他的蓑衣补丁摞补丁,腰间挂着的牛皮水袋磨得发亮,袋口还系着半片玉简——那是他二十年前参与修渠时的工牌,玉简边缘刻着"河工李顺"。"公主可曾见过这黄水?"他用竹杖戳了戳脚下软烂的泥土,杖头包着的铁皮已磨穿,"当年我师父说,治水如治天下,须得顺着土脉来,强堵不如善疏。"
"李翁可知,"刘妧展开图卷,系统在水面投出蓝色的渗流模拟,光点在浑浊的河水中若隐若现,"这堤基下的泥沙就像筛子,每日渗水五米。若用传统夯土,不出半月..."话未说完,王顺扛着铁锹闯上来,额角的汗混着泥浆往下淌,铁锹头还沾着昨天的夯土块:"公主快看!旧堤中段又塌了两丈!"
张小七背着全站仪跌跌撞撞跑来,铜制仪器在阳光下闪着光,镜筒上还缠着防潮的油布:"流速测算了一半,可水势涨得太快..."少年话音未落,匈奴牧民巴图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,他不知何时换上了算学队的青布短褐,腰间算筹袋换成了皮质工具包,包上绣着匈奴文的"算"字:"用浮标法的话,每隔五丈设点更准。"
"你个鞑子懂什么!"王顺攥紧铁锹柄,锹头磕在望水台的木板上,"河工的规矩,历来是看水色、听水声!"
"王顺,"刘妧打断他,系统界面正显示这人三次偷工减料的记录,她袖口的青铜算筹轻轻碰撞,"你上个月在阳武县修渠时,用虚土充数的事,还要我再说一遍?巴图在牧场算草场分界,用勾股术算出的最优解,比你快三倍。"她转向巴图,"去帮张小七设点,测流速时注意避开漩涡。"
申时三刻,算学队在河堤上插满了竹制观测旗。巴图蹲在岸边,用匈奴语向几个牧民交代着什么,那几人点点头,将羊皮浮标抛进水中,浮标边缘还缝着防水的油脂。王顺远远看着,嘟囔着:"异族就是异族,测水还带羊毛浮标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