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会后,李维民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林悦。走廊空旷,只有两人的脚步声。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略显尖锐的探询。
“林支队长,”李维民声音不高,但清晰有力,“关于覃勇保险箱,我想尽快查看所有残留物证目录及提取报告,另外,现场是否发现与土地补偿款直接相关的可疑物证?比如指向特定机构或个人的文件痕迹?”
“李副组长,”林悦停下脚步,转身直视李维民锐利的眼睛,目光坦荡平静,“相关卷宗和证物清单正在整理归档中,所有物证已移交省厅刑技中心做深度分析,目前尚未出具权威性结论。有重大突破性进展,会第一时间向张书记和您提交书面报告。”她的话语滴水不漏,完全遵循了张珩划定的“工作权限”和“信息管控”,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海外账户的实质性信息。
李维民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刺探着林悦的瞳孔深处,似乎在判断这是程序性的搪塞还是刻意的封锁。他没有再追问细节,只是微微颔首,嘴角撇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:“程序最重要。林支队别忘了向组长及时汇报。”
韩梅一直留在会议室里,装作整理笔记。等走廊重新安静下来,她才快步走出来,脸上因为压抑着愤怒而显得有些苍白。她几步跟上林悦,几乎和她并肩行走,急促的低声在林悦耳边响起,如同压抑的风暴:
“林队!他们这是什么意思?!‘程序瑕疵’?‘宏观合规性’?那几亿美金都他妈流到BVI的离岸公司去了!这还叫‘程序瑕疵’?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转移国有资产!覃勇的死、覃枫的车祸、保险箱被精准爆燃,难道都是‘程序瑕疵’造成的意外?!那张珩是瞎了还是……”她情绪激动,声音越压越低,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,“他是不是被周维民……”
林悦猛地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空旷的走廊里,她的身影在惨白的顶灯下投出一道锐利的阴影。她并未责备韩梅的冲动,也没有直接回应她愤怒的猜测,只是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的东西,从冰寒的灰烬骤然被点燃成一种熔岩般的灼亮,仿佛要洞穿这层层叠叠的水泥堡垒,直刺向那些隐藏在“程序”牌匾后面的魑魅魍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