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您不…要我了…”
“为什么…拒绝我…”
她颓然跪在地上,双目失神,泪大颗滚落:“若您…没有遗忘这里,我无数次跪在这向您祈祷,等待您的回音,母神,您为何丢弃我…”
“…为了洗礼而来,您是责怪我对那两个孩子不公吗?”
弗雷德乔治依旧听不懂。
薇薇安说的是精灵族的语言,另外两个能听懂的,一个半死躺石台,一个在透支自己生命。
薇薇安没有攻击。
她只是跪在地上掩面而泣,不停地哭诉着什么,像个委屈的、迷路找不到家在哪的孩子。
而菲泽尔紧闭双眼,叩首而跪,全神贯注的念诵吟唱。
哪怕他的七窍开始流血,声音越来越微弱,他仍在不停地念诵吟唱,仿佛这是他毕生最重要的一件事,他活着就是为这件事而活。
一下一上。
圣光辉辉洒落。
哭诉与吟唱合二为一。
轻盈灵动的语调,负着岁月凝炼的厚重,勾勒出一个充斥着痛苦悲哀却又神圣温暖的世界。
他们二人仿佛成了这方世界的外来者,一个看客。
菲泽尔的吟唱越来越低,光影降下的金辉在消散。
薇薇安的哭诉也越来越低,她的头垂落如同石塑,金剑重新握住,却是插入地面支撑身体。
她的背如山脊挺直,双膝跪地源于对母神的敬重虔诚,不肯颓然倒下却是因为内心的骄傲。
战亡、站亡。
她只接受这一个死法,但面前是她的母神,她甘愿跪下。
母神给那孩子降下了洗礼,神承认了她的存在,给予祝福和净化,她不必再去封印毁掉她。
很累,但终于可以休息了。
无法回到故土家乡,能有幸再见吾神圣迹,与这片地方一起埋葬,也算是上天恩赐怜她。
弗雷德乔治哪怕听不懂他们的语言,可情绪和画面是能共通领悟的——菲泽尔已油尽灯枯。
他用自己的全部从神那里换了伊莱尔的再一次新生。
而薇薇安,不用他们动手,她已在迈向生命的尽头。
“我后悔对他说那些话了,弗雷德。”乔治望着趴在地上,靠膝盖和胳膊肘艰难挪动身体,渴求能够离石台更近一点的菲泽尔。
他上前,弯腰将菲泽尔抱起走上石台,抱到伊莱尔身边。
“…只…能至……此。”
菲泽尔跪趴着,上半身倚靠着石台,又在乔治的搀扶下才勉强不倒,他说话细若游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