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高窟的风沙总在子夜准时掀起,卷着鸣沙山的石英砂粒,打在 323 窟的唐代木门上噼啪作响。陆惊鸿用瑞士军刀撬开锈蚀的门闩时,闻到股混合着壁画颜料与陈年酥油的气息 —— 那是藏经洞封闭前,画工们留下的味道。
“光绪二十六年,王圆箓道士发现这个洞窟时,壁画上的紫微垣星图还带着金箔光泽。” 格桑梅朵举着狼眼手电扫过洞顶,光束所及之处,飞天的飘带在千年积尘下若隐若现,“宁玛派的《西藏王统记》记载,文成公主入藏时,曾派画工在这壁画里藏了件能定星轨的东西。”
汉斯突然按住手电开关,洞窟陷入一片漆黑。三秒后再亮起时,洞壁东侧的《张骞出使西域图》突然浮现出淡红色纹路,在壁画人物的衣褶间组成北斗九星的形状:“卡巴拉的‘光辉之书’说,真相总藏在光明与黑暗的缝隙里。” 他戴着白手套抚摸壁画边缘,指尖沾起些微绿色粉末,“这是吐蕃时期的矿物颜料,掺了狼毒草汁液,遇强光会显色。”
陆惊鸿的杨公盘突然在背包里震动,他掏出来时,盘面铜镜正对着壁画上的织女星位置发烫。“徐墨农教过我,唐代星图常用‘三垣二十八宿’体系,紫微垣居中,太微垣、天市垣分列左右。” 他用罗盘天池对准壁画中心,“你看这银河的走向,明显被人用朱砂改过 —— 本该西北流向的银汉,在这里拐了个九十度的弯,指向鸣沙山深处。”
洞外突然传来驼铃响,三短两长,是齐家的暗号。齐海生裹着件羊皮袄闯进来,手里举着个青铜龟甲,甲片上的裂纹还在渗血:“我祖父 1957 年在罗布泊捡到的,用龟甲占卜时,裂纹总指向这个洞窟。” 他突然将龟甲扣在壁画上,甲片凹槽竟与星图的斗柄严丝合缝,“刚才在月牙泉边,我看到赫连家的人在放海东青,翅膀上绑着萨满鼓的碎片。”
话音未落,洞窟顶部突然落下簌簌尘土。格桑梅朵的金刚杵在石台上转了三圈,指向洞口方向:“苯教的黑巫师来了。” 她扯开氆氇露出左臂,小臂上用酥油绘着的时轮金刚咒正在发光,“他们的‘血祭星轨’需要十族血脉当祭品,刚才在鸣沙山看到的红光,是用活人内脏绘制的坛城。”
陆惊鸿突然注意到壁画角落的小字,是行西夏文。汉斯掏出微型翻译仪扫过,屏幕上跳出一行德语:“当十族法相显现,明王自壁画降世。” 他突然指向洞外,沙丘背后升起十个光点,“那是各家族的信物在共鸣 —— 南宫家的鬼谷子兵符、沐王府的八宝药壶、罗斯柴尔的宇宙沙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