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泉河的水流带着硫磺的暖意,在长白山的冰层下蜿蜒穿行。陆惊鸿拽着根被水流冲得摇摇晃晃的枯木,格桑梅朵背着断腿的齐海生,雪团则蹲在格桑梅朵的肩头,时不时用爪子扒拉她被水汽打湿的发丝。
“我说陆惊鸿,你确定这河能通到鸭绿江?” 齐海生的抱怨声混着水流声传来,他的断腿用格桑梅朵的僧袍草草包扎过,此刻正往下滴着血珠,在水中晕开淡淡的红雾,“我爹说长白山的暗河都连着地下溶洞,里面藏着高句丽时期的水牢,专用来关押不听话的地师。”
陆惊鸿用杨公盘的碎片探了探水温,铜镜里映出的水流纹路突然变得紊乱 —— 这是地脉异动的征兆。“闭嘴吧你。” 他没好气地说,“要不是你非要带着那破龟甲,我们也不至于被南宫家的人追得跳河。”
格桑梅朵突然指着前方的水面:“看那里。” 只见水流中央浮着个螺旋状的东西,被水流推着不断旋转,竟是只巨大的海螺壳,壳口泛着淡淡的金光,“是法螺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惊奇,“宁玛派的传说里,莲花生大士曾用一只右旋法螺镇压过雪域的妖魔,螺壳里藏着时空的密码。”
陆惊鸿伸手捞起法螺,触手冰凉,螺壳内侧刻满了细密的藏文,其中几个字与金刚杵上的梵文一模一样。“是‘六字真言’的变体。” 他转动法螺,发现螺尾处有个机关,轻轻一拧,竟从里面掉出张卷着的羊皮纸,“又是地图?”
展开羊皮纸,上面画着长白山的暗河分布图,用朱砂标注着七处 “龙穴”,其中一处正好在他们当前的位置。更奇怪的是,地图边缘画着个小小的漩涡图案,旁边写着行契丹文,格桑梅朵翻译道:“时空之眼,闻声即开。”
“闻声即开?” 齐海生突然来了精神,“难道要吹响这法螺?” 他挣扎着想从格桑梅朵背上下来,“我在博物馆见过古埃及的海螺号角,据说能引来沙尘暴,这藏传的法螺说不定更厉害。”
陆惊鸿刚想阻止,格桑梅朵已经将法螺凑到唇边。她深吸一口气,悠扬的螺声突然在暗河响起,既不高亢也不低沉,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,水流竟随着螺声的节奏开始旋转,形成个小小的漩涡。
“不好!” 陆惊鸿突然意识到什么,“是‘共振’!” 他想起徐墨农讲过的 “地脉声学”,说特定频率的声音能引发地脉震动,严重时会撕裂时空,“快停下!”
但已经晚了。法螺的声音越来越响,暗河两侧的岩壁开始剥落,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壁画,画的竟是不同朝代的人在吹奏法螺的场景:有契丹的萨满,有高句丽的僧侣,甚至还有穿着陆氏服饰的地师。
“是‘传承链’。” 格桑梅朵的声音带着颤抖,她不得不停止吹奏,但法螺依旧在自行发声,螺壳上的藏文全部亮起,与壁画上的图案产生共鸣,“这法螺不是普通的法器,是历代地师和密宗上师沟通的媒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