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白山的暴雪裹着冰碴,在 2008 年 12 月的黎明把天池岸边的古祭坛砸成了块冻硬的青铜镜。司徒笑踩着及膝的积雪,每一步都像踏在绷紧的鼓皮上 —— 那些镶嵌在祭坛石缝的青铜鼓片,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颤,震颤的节奏恰好与《考工记》里记载的 “六鼓四金” 音律吻合,而祭坛中央的十二根鼓架,正以诡异的角度向天池倾斜,架顶的铜铃冻成了冰坨,却仍在发出穿透风雪的脆响。
“公元 1115 年完颜阿骨打祭天称帝时,” 南宫砚的机械义肢在寒风中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,她正用星盘义肢扫描着鼓架的角度,义肢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,每根鼓架都对应着女真族的十二部,“女真萨满往祭坛下埋过十二面雷鼓,混着长白山的温泉水,摆的是‘镇龙七煞’阵。现在你看这些鼓片...” 她突然指向最近的一块青铜鼓面,鼓面上的云雷纹正在渗出暗红色的冰碴,冰碴坠落的轨迹在雪地上拼出个微型的八卦,“被人用关东军的‘囚龙咒’改了,每个鼓架都是个地脉放大器,能让长白山的龙脉逆向奔涌。”
司徒笑的指尖传来低频的震颤,像是有无数面大鼓在胸腔里共鸣。自从硅谷那场 “芯片诅咒” 后,五弊三缺的反噬已让他的 “地脉触觉” 进化到能感知声波频率 —— 此刻他 “摸” 不到眼前的冰崖,却能清晰感知到地下的景象:鼓架的木芯正在冻土中长成龙形,青铜鼓片上的纹路渗出了温泉的硫磺水,最诡异的是那些鼓钉,竟在冰层下变成了关东军遗留的步枪弹壳,弹壳上的年份,都是用女真文的 “煞” 字刻的。
“这就是‘鼓架镇魂’的真相。” 格桑梅朵的转经筒里甩出卷泛黄的《萨满教全书》,书页上 “击鼓鼓神降” 的祭祀记载正在被冰凌刺穿,露出底下刻着的不是咒语,而是串满语的符文,“吐蕃时期,莲花生大士曾用这种法子镇压过藏北的黑风口 —— 他们把战死的护法神法器埋在风口,能让妖风变成顺风吹。现在这些鼓架... 看见那个倒悬的铜铃了吗?铃舌上的满文,是老地师 1987 年用天池的活水写的‘破煞符’。”
暴雪突然变成青灰色,顺着祭坛的台阶流淌,在底层汇成个微型的女真部落,帐篷是用鼓皮缝的,烟筒里冒出的不是烟,而是串满语的鼓谱。司徒笑的后背突然浮现出冰蓝色的纹路,他伸手触摸,那些纹路正在自动生成一幅地脉图,图上标注的不是山峰,而是十二处鼓架的埋深,最深的那处坐标,恰好是关东军地下工事的入口。
“1938 年关东军在长白山修要塞时,” 南宫砚的机械眼投射出组全息影像,画面里的日本军官正在往鼓架下埋炸药,炸药的引信不是导火索,而是用萨满的鹿皮鼓面卷的,“他们发现了这个祭坛,原想用来切断中国的龙脉。现在这些冰缝...” 她突然放大影像里的鼓架基座,冰层下渗出的不是水,是 1945 年关东军投降时的血水,“被人用‘靖国神社’的灵位改造过,每个灵位都贴着张芯片,能接收汉斯?缪勒的星盘义肢信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