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荒原的破旧土窑前,烛九阴用尾巴卷着半片残云,在月光下塑成游子模样。
"云得捏瘦些,像赶了十日路的..." 他对着月亮喃喃调整,尾尖突然发出 "呲啦" 轻响 —— 太过专注忘了自己尾尖自带极寒,焦糊味混着土窑里飘出的陈年老麦香,竟有了人间烟火气。
他记得三年前遇见一农妇娘儿俩。他躲在烟囱后,尾巴不小心撞落半块瓦片 —— 那是他去年用星屑修补的漏雨处。
此刻月光正从缝隙里漏进来,在 "农妇儿子" 肩头织出一道银边,多像农妇缝在坎肩上的银线 —— 当年她总说,银线能辟邪,能让走夜路的人看见回家的光。原来神的星屑,与凡人的银线并无不同,都是穿起牵挂的针脚。
此后,农妇的儿子去东边寻水再未归来,门前的辘轳井早已生满青苔。
烛九阴忽然懂得,自己为何执着于用云朵塑造游子 —— 不是怜悯,而是敬畏。
敬畏凡人在荒芜中种植希望的本能,敬畏那些被岁月风干的等待,竟能在某个星夜,被一片流云轻轻托起。
巷口的糖葫芦摊前,龙身蜷成煤球黑影的烛九阴正忙得不亦乐乎。
他用指甲尖给山楂裹糖衣,鳞片间漏出的微光把糖稀照得透亮:"三红两绿,该是 ' 福禄寿喜财 ' 的模样..."
糖稀太烫,烫得他甩着爪子吸气,却仍执着地给每个孩子变出永不融化的糖葫芦,就像他给每个噩梦都镶上星星。
汤雾中映出孩童举着发光的糖葫芦追着 "黑影煤球" 跑,烛九阴冰封的右眼忽然传来暖意。
原来每个梦境的角落,都藏着他蜕下的鳞片碎片,化作 "黑夜小灯笼",在凡人最恐惧的时刻轻轻摇晃。
汤碗倾斜,春水流过他的睫毛,冲走凝结的冰渣。
他望着汤中自己笨拙织梦的倒影,想起十万年前那个抱着他爪子哭求的幼童:"让黑夜别结束,就不怕怪物了。"
原来他执着的 "夜临冰封",从来不是为了掌控时间,而是想成为凡人蜷缩在黑暗中时,那道虽然冰冷却永远坚实的阴影。
与此同时,风自然饮下孟婆汤的瞬间,意识在混沌中浮沉。孟婆汤的雾气如薄纱般揭开记忆封印:玄极山的阳光碎成金箔,爷爷的灵木烟斗滚落在落叶堆里,烟锅里还剩半块没燃尽的艾草 —— 那是老人用来安神的偏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