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寂静,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的目光,无论是清醒的,迷茫的,还是昏死的,似乎都汇聚到了云逍身上。
钟琉璃抱着那团代表“智慧”的光球,像护着鸡崽的老母鸡,湛蓝的眸子里满是倔强。
她不懂什么大道理,但她知道,师弟不能有事。谁要拿走这个,就得先问问她手里的门板大剑。
佛子辩机眼神复杂地看着云逍。她见识过这个男人如何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将慧明玩弄于股掌,也见识过他如何用一番歪理邪说,让琉璃净土寺的高层哑口无言。
她很想知道,面对这样一个真正触及道心本源的无解之题,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?是会像自己一样,陷入利弊权衡的沉默,还是会……有更加惊世骇俗的举动?
塔灵法蕴的虚影漂浮在空中,苍老的脸上挂着温和而又充满期待的笑容,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。
云逍感受着这股压力,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。
加班了。
这绝对是加班。
说好的只是陪同佛子押送犯人,顺便搞个商务谈判,怎么就变成了闯关答题?闯关答题也就算了,最后还来了个哲学终极拷问。
这不给加班费,简直天理难容。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了一副深受其害的社畜表情。
“前辈。”云逍有气无力地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施主请讲。”法蕴的声音依旧温和。
“您这个问题,不太地道。”云逍摇了摇头,一脸诚恳地控诉,“强买强卖,还没得选,这不符合市场规律。”
法蕴愣了一下,显然没听懂什么叫“市场规律”。
辩机嘴角微微抽搐,她已经习惯了云逍嘴里时不时冒出的这些古怪词汇。
云逍没等他们反应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佛门常说,有舍才有得。要我们‘舍’,总得让我们看看能‘得’到什么吧?您这光让马儿跑,不给马儿吃草,不合适。”
他这番话,瞬间将一个高深的道心考验,拉低到了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层面。
法蕴哑然失笑,摇了摇头:“施主说笑了。塔顶的机缘,便是‘得’。只是在此之前,须有‘舍’的觉悟。”
“那您舍了什么?”云逍立刻反问。
这个问题,如同一记直拳,打得又快又准。
法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:“老衲只是一道塔灵,早已无物可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