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天蓬元帅那一声蕴含着无尽威严的“你可知罪”,与那道横空出世、斩断因果的棒影,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力量,一前一后,一刚一柔,尽数轰击在祭坛中心的古苏身上。
古苏脸上的惊骇与怨毒彻底凝固。
他筹谋千年,以一城生灵为祭,以九百年怨念为薪,试图点燃那能让他一步登天的神火。他算计了人心,扭曲了信仰,玩弄了历史,甚至将一位曾经的神只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可他唯独没有算到,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日。
他更没算到,那看似无情的“行刑者”之棒,其内里包裹的,竟是迟到了八千年的,一份真正的大慈悲。
“不——!”
古苏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。
金色的佛光与至阳的棒影交织,如同一轮烈日在他身上升起。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。那足以污染神魂的庞大魔念与怨力,在这两股力量的净化下,如同骄阳下的冰雪,发出了“滋滋”的声响,迅速消融。
古苏的身体,连同他身上那件诡异的祭祀长袍,都在这光芒中寸寸分解,化为最纯粹的光点,消散于天地之间。他苦心经营的证神仪式,最终讽刺地,成为了八戒的证道之地。
随着古苏的彻底湮灭,那笼罩在长洛城上空九百年的血色天幕,仿佛失去了支撑,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声,如同破碎的琉璃,寸寸断裂,轰然崩塌。
久违的、温暖的阳光,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洒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那首在无数个深夜里响起,让闻者心惊胆寒,成为无数人梦魇的诡异童谣——“月光光,照地堂,猪刚鬣,要吃粮……”——也在这阳光普照的一刻,戛然而止。
天地间,一片清明。
城中,那些原本双目无神、如同提线木偶般在大街小巷游荡的百姓,身体猛地一颤,脸上那麻木死寂的表情瞬间褪去,取而代 ???的是无尽的茫然与困惑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发生了什么?我记得……我好像在做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。”
“头好痛……城主府……城主府好像出事了!”
人们从长达数百年的噩梦中苏醒,喧哗声、哭泣声、迷茫的询问声此起彼伏,为这座死寂的城市重新注入了“人”的气息。
城主府的废墟之上,半空中那道威严无比的天蓬元帅法相,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那片重获新生的土地,眼神复杂难明。随即,他的身影渐渐淡化,化作一道金光,重新没入了云逍的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