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任姗,在 “天意缘” 直播间挂着 “姗算子” 的招牌。每晚十一点,摄像头前的三枚铜钱比弹幕更先醒来 —— 直到 “大橘子” 的头像像块腐坏的蜜饯,黏在连麦区整整一年零七个月。
午夜卦摊,墨色稿纸与橘子皮
“姗算子,今天…… 还是问林君杰。” 她的声音透过电流渗出来,带着常年熬夜写稿的沙哑,却总在提到那个名字时泛起小姑娘般的颤音。屏幕里的脸浮在像素雾中,右眼皮下方新添了道青黑纹路,像她小说里常写的 “阴纹入命”。
我捻起铜钱,指腹触到币面 “开元通宝” 的凸纹 —— 这是她去年送我的,说 “开过光”,实则沾着她常年盘玩的手汗味。铜钱刚离手,卦盘中央的太极鱼眼突然渗出墨色,在 “风山渐” 的卦象上洇出半朵黑莲。
“大橘子,” 我用指尖抹开墨渍,那触感像在揉一团湿冷的棉絮,“你这卦不是姻缘,是‘骨蚀’。你看这‘渐’卦的上九爻,‘鸿渐于陆,其羽可用为仪’—— 羽毛都快掉光了,只剩骨头架着。”
弹幕刷过 “大师又说玄乎话”,但她突然笑起来,露出后槽牙上一点朱砂痣 —— 那是她小说里 “养鬼人” 的标志。“我知道啊,” 她把一缕头发绕在指间,发尾缠着根疑似血丝的黑线,“我新文里正写这个呢,女主为了男主把魂儿都押给阴司了……”
她又开始念叨林君杰今早发来的微信,说他 “眼尾红得像化了戏妆”,说他 “笑起来牙齿缝里有黑”。我盯着卦盘上越扩越大的墨渍,突然想起她上个月寄来的样书 —— 封面印着个抱骨的红衣女人,书脊里掉出张纸条,上面用朱砂写着 “林君杰” 三字,每个笔画都像被虫蛀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