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的细雨浸润着青山县的青石板路，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窗台上，几盆绿萝在雨雾中舒展着叶片。渠成顺戴着老花镜，正在白板上书写《民法典》第 586 条的要点，粉笔字 “定金合同自实际交付定金时成立” 格外醒目，旁边还罗列着与原《合同法》的对比。
“主任！楼下吵起来了！” 张彩娇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，马尾辫随着跑动左右摇晃，“说是装修定金的事儿，双方快打起来了！”
渠成顺抓起桌上的民法典快步下楼，调解室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。推开门，只见穿工装的中年男人脖子通红，正对着一对年轻夫妻怒吼：“白纸黑字写着交定金，现在说不装就不装？必须赔违约金！” 年轻妻子红着眼眶，攥着丈夫的衣角小声啜泣。
“都先别激动！” 周万发从人群中挤出来，伸手拦住要往前冲的工装男，“我是调解员周万发，有话坐下慢慢说。这位师傅，您先讲讲怎么回事？”
工装男王大锤一屁股坐下，拍着桌上皱巴巴的合同：“我是‘巧手装修队’的，上个月小李两口子找我装修婚房，合同都签了，定金栏写着‘定金 2 万元’，结果现在他们说找了更便宜的装修队，这不是耍人吗？”
“王师傅，我们没说不付责任！” 丈夫李强着急解释，“可您当时说先签合同，定金等开工再交，我们想着反正跑不了，就先签了字。现在您突然说要按合同扣违约金，这也太不合理了！”
渠成顺戴上眼镜仔细查看合同，定金条款确实标注着 “定金 2 万元”，但通篇没有任何关于定金交付的记录。他朝周万全使了个眼色，周万全立刻翻开法律条文：“王师傅，按以前《合同法》，定金合同签了就生效，违约方确实要担责。但《民法典》第 586 条改了，定金合同自实际交付定金时才成立，如果没给钱，合同就没成立，不存在违约的说法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 王大锤跳起来，“我干装修十年了，哪有签了合同不算数的？他们就是想赖账！”
戴世龙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：“老王，我刚查了您装修队的投诉记录，去年就有三起因为定金纠纷被投诉。现在法律改了，就是为了避免空口无凭的扯皮。您仔细想想，当时到底收没收到定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