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质鲜美,咬下去时蜜汁溅在舌尖。
陈恪的筷子在菜碟间穿梭,动作熟稔得像是日日如此。
赵诚偷眼看去,这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靖海伯,此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竟有几分少年人的稚气。
"赵佥事,"陈恪突然开口,嘴里还嚼着半个饺子,"你儿子多大了?"
赵诚正夹起一筷子藕片,闻言差点掉在桌上:"回伯爷,犬子今年十一了。"
"哦..."陈恪若有所思地点头,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,"听说...小孩子会踢娘亲的肚子?"
赵诚的筷子停在半空,他慢慢抬头,看见陈恪的眼神像那求知若渴的蒙童一般,电光火石间,他忽然明白了什么,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。
"伯爷是担心夫人?"赵诚努力压住笑意,"头三个月最是要紧,得顺着些脾气,属下记得贱内那会儿,半夜非要吃城南王婆家的酸梅汤..."
秋风吹落几片银杏叶,在石桌上打着旋儿。
陈恪听得入神,连饺子凉了都没察觉。
他时而皱眉,时而点头,偶尔还追问几句细节,活像个求知若渴的学子。
"...后来才知道,妇人怀孕时口味是会变的。"赵诚喝了口茶,"昨儿爱吃的,今儿可能闻着就吐。"
陈恪突然放下筷子,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,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几笔:"乐儿最近爱吃酸的,但昨儿还让人去买蜜饯..."
赵诚瞥见那小册子封面上《育儿备要》四个工整小楷,差点被茶水呛到。
谁能想到,在朝堂上翻手为云的靖海伯,私下竟在研究这个?
食盒见底时,日头已经西斜。
陈恪满足地叹了口气,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叩:"明日辰时,你去请户部与刑部,一同会审马德全。"
赵诚正要应声,却见陈恪已经起身,绯色官袍的下摆扫过石凳,带起几片落叶。
他的背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,方才那个聊着家长里短的年轻人,转眼又变回了那个深不可测的靖海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