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骄阳炙烤着敕勒川广袤的平原,黑河水面泛着刺眼的银光,仿佛千万把利剑在河面上跳跃。
"报——柔然主力距我阵前不足五里!"斥候飞马来报,声音中难掩紧张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。
刘璟微微颔首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。他转身对身旁的贺若敦道:"传令各营,按原计划布阵,不得有误。"
"诺!"贺若敦抱拳领命,飞马而去时,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刘璟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干燥的风中夹杂的尘土气息。他望向已经布好的却月阵——大车与拒马交错排列,形成一道弧形防线,盾牌如鳞片般密布其后,长矛如林直指苍穹。阵后,弩车与弓箭手严阵以待。
"大王,此阵当真能挡得住柔然铁骑?"副将羊侃策马而来,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这位身高八尺的猛将眉头紧锁,粗壮的手指不断敲击着马鞍,显示出内心的不安。
刘璟嘴角微扬"祖忻(羊侃字)莫非信不过本王?"
羊侃连忙摇头,络腮胡子随着动作轻轻抖动:"末将不敢!只是柔然号称三十万大军,我军不过八万有余..."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北方那黑压压的敌阵。
"兵不在多,在精;将不在勇,在谋。"刘璟打断他,目光如炬,"柔然人善骑射而不善攻坚,我军背水列阵,看似险招,实则绝了他们迂回包抄的可能。"他指向阵型,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"却月阵形如弯月,能将敌军冲击力分散至两翼,而中央厚实,正是专克骑兵的阵法。"
羊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素来谨慎稳重的他脸上的忧虑却未完全消散。
刘璟看出了他的不安,拍了拍他的肩膀:"去吧,守好你的位置。记住,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许擅动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,"包括你,祖忻。"
当羊侃离去后,刘璟的三弟杨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,像一只灵巧的猫。
"大哥,飞羽来报,柔然可汗阿那环亲自率军前来。"杨忠低声道,手指向北面一面金色狼头大纛,那旗帜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。
刘璟顺着望去,果然看见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。他轻笑一声,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:"阿那环倒是看得起我,亲自来送死。"
杨忠却没有笑,他握紧了手中的弓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"大哥,柔然此次倾巢而出,兵力数倍于我,若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