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的夕阳洒在柔然王庭的穹帐上,阿那环可汗他站在王帐外的高台上,望着远处逐渐暗淡的天际线,手中紧握着那枚象征至高权力的金令。半个月过去了,即使有大萨满作保,草原上响应征召的部落却寥寥无几。
"五十万..."阿那环喃喃自语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"连三十万都凑不齐,如何对抗那十八万虎狼之师?"
帐内传来轻柔的脚步声,他的阏氏阿史德氏手捧一碗热腾腾的马奶酒走来。"可汗,外面风大,喝点酒暖暖身子吧。"
阿那环接过碗,却无心饮用。他转向妻子,眼中满是忧虑:"阿史德,各部首领的回信你都看了吗?库莫奚部说他们的马匹染了疫病,契丹部推说去年雪灾损失惨重,连我们自己的铁勒部都只答应派出一半兵力..."
阿史德氏轻抚丈夫紧绷的背部,柔声道:"可汗不必过于忧心。我近日从那些往来于长城内外的粟特商人那里,打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。"
"哦?"阿那环挑眉,示意妻子继续说下去。
"刘璟和高欢,这两人看似联军,实则各怀鬼胎。"阿史德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,"刘璟为的是汉国的颜面,而高欢..."她顿了顿,"他去年才被刘璟在玉璧打得颜面尽损,急需一场大胜来巩固地位。更重要的是,我听说他垂涎我们王庭的财富已久。"
阿那环冷哼一声,将碗中酒一饮而尽:"王庭的财富属于每一个柔然子民!他想来拿?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!"
"可汗息怒。"阿史德氏接过空碗,"还有一事颇为蹊跷。高欢从武州出兵,却不从更近的夏州进攻,这是为何?"
阿那环皱眉思索片刻,突然眼睛一亮:"你是说..."
"他恐怕希望我们先与汉国拼个两败俱伤,他好坐收渔利。"阿史德氏嘴角微微上扬,"既然如此,我们何不顺水推舟?"
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,只有牛油灯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。阿那环踱步到地图前,粗糙的手指划过武州与夏州的位置。
"你的意思是...与高欢议和?"阿那环的声音里带着犹疑。
"正是。与其分兵对抗两路敌军,不如先稳住高欢,集中兵力对付离我们更近的刘璟。"阿史德氏走到丈夫身边,手指点在地图上,"只要拖住高欢半个月,我们就有把握击败刘璟。"
阿那环眉头紧锁:"贺六浑那老狐狸能同意吗?"
阿史德氏神秘一笑:"他同意与否并不重要。关键是...无论用什么方法,只要能拖住他。"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丈夫,"我听说高欢虽年近四旬,却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格外...欣赏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