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钰突然正色,枯瘦的手指在勾魂笔上重重一叩:"镇魂石认主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腰间发光的通灵玉,"只有带着你的通灵玉,才能取到真品。"
窗外传来冥鸦的啼叫,我摩挲着文牒上烫金的公章,突然想到个关键问题:"等等,我现在是鬼身,怎么用阳间的身份?"
老崔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,从案几下端出盏青铜油灯:"借尸还魂听过没?"灯芯"啪"地爆出个灯花,"这位江副主任昨晚刚好车祸身亡,魂魄还没到地府报道呢。"
我差点把文牒摔他脸上:"你让我上死人的身?!"
"急什么。"崔钰不紧不慢地挑着灯芯,"他阳寿本该还有三十年,是被厉鬼索命。你借他身子办事,正好替他报仇——功德算你的,肉身用他的,两全其美。"
好家伙,我直呼好家伙。这老狐狸连功德都算计进去了!但转念一想,要是真能赚笔功德,说不定能给小月...
"成交!"我一把抓过油灯,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,"不过得加钱——我要带林长卿一起去。"
崔钰的朱砂笔在砚台上顿了顿,一滴红墨晕染开来:"可以。但他只能用游魂状态跟着,不能显形。"
回到宿舍时,林长卿正翘着二郎腿研究新到手的阴律司制服,见我推门进来,立刻把镶着银线的官帽往头上一扣:"怎么样?老崔又给你派什么苦差事了?"这家伙自从调到了阴律司,一直住在我宿舍,死活不走了,我也是没辙。
我把油灯往桌上一放,灯焰"嗤"地窜起三尺高:"收拾收拾,带你去阳间玩三天。"
"啥?"林长卿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,官帽都甩飞了,"真的假的?"他狐疑地打量着油灯,"这该不会是老崔设的套吧?上次..."
"泰山岱庙,镇魂石。"我掏出文牒在他眼前晃了晃,"顺便帮个倒霉蛋报仇——听说害死他的厉鬼道行不浅,功德值起码这个数。"我比了个"八"的手势。
林长卿的右眼顿时红光暴涨:"八百?!"他一把抓起斧子,"还等什么?现在就走!"
"急什么。"我按住他肩膀,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纸,"崔钰说了,你只能以游魂状态跟着。"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八卦图,"这是显形符,一天只能用三次,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。"
林长卿撇撇嘴,还是把符纸小心收进袖袋:"够用了。对了,你借尸还魂那具肉身..."
"景区管委会副主任,昨晚刚死。"我掀开油灯罩子,幽蓝火苗中浮现出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影像,"叫江明远,三十八岁,独居。"
影像突然扭曲,变成车祸现场的画面——一辆黑色轿车四轮朝天翻在沟里,挡风玻璃上趴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。最诡异的是,车顶凹陷处赫然留着个手掌形的焦痕。
"雷击?"林长卿凑近细看。
我摇摇头,指向焦痕边缘发黑的纹路:"是五雷掌。这哪是普通厉鬼,分明是修炼邪术的道士..."
话音未落,油灯突然剧烈摇晃。火焰中浮现出间病房,病床上躺着具盖白布的尸体,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,屏幕显示"张唠叨来电"。
"就是现在!"我一把拽住林长卿,另一只手按向油灯。指尖触及火焰的瞬间,天旋地转——
再睁眼时,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脑门。我躺在冰冷的铁床上,白布还盖在脸上。耳边传来护士的交谈声:"...家属还没联系上...监控显示他是自己把车开进沟里的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