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蟠倒抽了口凉气,贾悦甚至能想象他涨红的脸:“好妹妹,我听你的还不成?明儿我就让老胡去码头上堵着,她的绣品别想再运出城!”
贾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桂花糕的甜香从布包里渗出来,混着石缝里的铁锈味,直往喉咙里钻。
她想起绣坊里王嫂子的小儿子病了等钱抓药,想起赵妈妈新收的学徒绣的并蒂莲针脚多齐整——这些人,她绝不能让夏金桂毁了。
“姑娘?”
身后突然响起的低唤惊得贾悦差点撞在假山上,她转身见是小桃,鬓边的珠花歪在耳后:“我按您说的让周瑞家的派了婆子,她们说薛大奶奶刚走,您...您没事吧?”
贾悦摸了摸发烫的脸颊,把布包递给小桃:“没事。”她理了理被石缝勾住的裙角,“去前院找辆青布小轿,我要去松竹斋。”
松竹斋的门帘被风掀起时,沈墨正低头拨弄茶炉。
听见脚步声,他抬头一笑,茶烟里的眉眼像浸在温水里的墨:“五姑娘今日这打扮,倒像是要去乡野踏青。”
贾悦在他对面坐下,小桃接过茶盘退到门外。
她把早上听见的话原原本本说了,末了道:“夏金桂是铁了心要断我的活路。”
沈墨的手指在茶盏上敲了两下,炉子里的炭块噼啪作响:“薛大公子虽莽撞,到底重情义。若能让他明白夏金桂是利用他...”他顿了顿,“下月初八的家宴,老太太要请南安太妃,到时候人多眼杂,正是让夏金桂露马脚的好时机。”
贾悦望着他袖角的瘦竹纹,突然想起前晚他说的“明知要摔得头破血流,还肯往前挣的人”。
她指尖抵着茶盏,水温透过瓷壁渗进来:“要怎么做?”
“她不是总说你拉拢绣娘?”沈墨的眼睛亮了些,“你让绣娘们把绣品拿到宴会上展卖,再让薛大公子撞见夏金桂私下联系绣娘,许以高价挖人——”他屈指敲了敲桌面,“到时候,薛大公子自然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他。”
贾悦的心跳得有些快,她想起王嫂子说过夏金桂的陪房周瑞家的曾去绣坊探过口风:“好,就这么办。”
傍晚时分,贾悦站在周瑞家的院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