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悦盯着那纸,见边角沾着灶灰——前日司棋说王善保家的躲在柴房,想来是在那儿藏的。
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,却还是垂眸笑:"嬷嬷说的外男是谁?
纸条上写了什么?"
"还有谁?"贾赦把酒杯往桌上一墩,"不就是那个姓沈的酸书生!"他斜眼瞪贾悦,"你当我眼瞎?
前日在园子里,你跟他站一块儿说悄悄话,当我没看见?"
邢夫人端茶的手顿了顿,茶盏边缘在桌上压出个水痕。
尤氏捏着帕子笑:"大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,沈公子是老祖宗请的清客,五姑娘跟他说两句话有什么?"
"尤氏你少打圆场!"贾赦拍案,"这小蹄子就是不安分!"
贾母的眉峰皱起来:"赦儿,你喝多了。"她转向王善保家的,"把纸条呈上来。"
王善保家的爬起来,双手捧纸,指尖发颤。
贾悦看着那纸被传到贾母面前,见纸角有块焦痕——像是被烛火烧过,又匆忙扑灭的。
她想起昨日沈墨来说:"我查了,王善保家的前日去城南纸坊买过粗纸,说是要打鞋样。"
"这是我的字?"贾悦忽然开口,"嬷嬷莫不是拿错了?
我昨日在佛堂抄经,用的是薛姨妈送的洒金宣,怎么会用这种粗纸?"
"你还敢抵赖!"王善保家的急了,"奴亲眼见你写的!"
"嬷嬷亲眼见的?"沈墨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众人转头,见他立在廊下,月白直裰被月光镀了层银边,"那嬷嬷可知,这纸是城南李记纸坊的?
贾府用的纸向来是苏州玉雪斋的,连粗使婆子的账本都用玉雪斋的竹纸。"他走上前,指尖轻点纸角焦痕,"这焦痕是烛芯烧的,李记纸坊的纸掺了稻草,烧起来有股草灰味——嬷嬷若不信,不妨闻闻?"
王善保家的凑过去,刚吸了口气,便皱起鼻子:"是...是有股草味..."
"还有这字迹。"沈墨从袖中摸出贾悦昨日抄的经卷,"五姑娘习的是卫夫人小楷,起笔有回锋,收笔带飞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