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在整理证物时忽然轻笑。
他展开那卷被药汁污损的假地契,茜草汁在雪水晕染下显出"贪妄"二字——正是用贾悦独创的双钩笔法写成。
火光跃动在她鬓边累丝金凤上,映得眼尾泪痣如朱砂一点。
二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贾悦转身时发间白玉簪勾住沈墨腰间丝绦。
他在替她解缠结时,发现那丝绦暗纹竟与自己玉佩上的云纹完全契合。
远处灯笼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雪地上,恍若一枝并蒂白梅。
地窖阴冷的潮气尚未散尽,檐角灯笼已映得庭院积雪泛着暖光。
沈墨指尖抚过丝绦暗纹,鎏金匣开合的声响与心跳共振。
贾悦鬓间金凤衔着的东珠轻颤,晃碎了他眼底深藏的千言万语。
"今日多亏沈公子。"贾母将鎏金匣锁进紫檀木柜,枯瘦的手突然按住贾悦肩头,"五丫头也该学学掌家之事了。"王夫人闻言指尖微动,终是将备好的翡翠镯套上贾悦手腕。
冰凉的玉质贴着脉搏,让她想起穿书那夜浸骨的井水。
梅香暗涌间,沈墨忽然撩袍跪下。
满室烛火随着他的动作齐齐摇曳,惊起梁间栖着的白雀。
"贾老夫人见证。"他解下腰间云纹玉佩,玄色络子缠着半截白玉簪的银丝,"自雪夜赠药始,墨见五姑娘以茜草代朱砂救急,用双钩笔法破局,便知此心已非磐石。"染着药渍的帕子展开,贪妄二字在烛火中泛着血色的光,"愿以毕生护卿眉间朱砂不染尘,不知..."
贾悦腕间翡翠映着赤金虾须镯,恍惚看见穿书前实验室的玻璃器皿。
那些独自对抗贾府暗箭的日夜,此刻竟在沈墨眼中寻到归处。
她伸手要触那玉佩,却见云纹与自己的丝绦严丝合缝,恍然惊觉元宵夜他接住坠落的灯笼时,掌心早已藏着她发间松脱的银簪。
"沈家哥哥可知..."泪珠坠在翡翠上溅出青碧水光,她将丝绦系上他手腕,"那日你咳血昏在梅林,我偷换了大夫的黄连药方。"鸳鸯突然"呀"了一声,众人才发现她捧着的紫貂大氅里,竟裹着贾悦连夜绣的止咳药囊。
贾母的笑声惊飞了檐角积雪,拐杖点地声里,探春已带着小丫鬟们将合欢花瓣撒了满堂。
王夫人撵着佛珠的手顿了顿,终是将备给元春的赤金璎珞圈放进贾悦妆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