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谢樱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办后方事宜,那边坐船匆匆赶回京城的张济承却生了病。
“这寒冬腊月里,怎么会好端端的生毒疮?”张游有些生气的骂眼前的大夫。
如今天下乱成一锅粥,四处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,皇帝好容易送来夺情的旨意,张济承却病倒了。
“这……人吃五谷杂粮,难免有个头疼脑热呐,”大夫也是一脸委屈,他不过是个瞧病的,“眼下当务之急,还是先退热为好。”
皇帝催促的旨意不断送来,饶是一众人快马加鞭,恨不能给船加上翅膀,也无济于事,张济承身上的毒疮已经有了小半个月的时间。
强人大抵都有些讳疾忌医,张济承还强撑着不愿请大夫吃药,从前在家中注意调养还能好些,如今忙着赶路,再加之冬季衣裳穿的厚,毒疮已经有流脓溃烂之相。
“要不在下个码头靠岸,找个经年的老大夫来瞧一瞧,胜过你这起子庸医,”到底还是心疼自家老父的,张游翻了个白眼,指着大夫骂道。
“眼下朝局已经乱成一锅粥,京中还等着张大人回去主持大局,”送圣旨的锦衣卫立在船头,“朝中的消息一天接一天的送来,咱们如今没时间停靠。”
张济承吃了药,感觉脑子稍微清醒些,气息奄奄的开口:“京中的事情要紧,还是赶路吧。”
是夜,月光照着湖水波光粼粼,张游坐在自家老父床头,确保四下无人才低声发牢骚。
“皇上是怎么想的?一开始迟迟不叫咱们回去,让那个夏石赶鸭子上架,如今又让咱们回去收拾烂摊子。”
张济承揭下额头上的帕子递给自家儿子,许是疾病能散了人的心气儿,长叹一口气,才徐徐开口:
“咱们或许一开始都会错了意,皇上压根没有易储的打算,但又不想让太子过于贤德,让储君抢了君主的风头,这才借着咱们之手,反反复复的去压制太子,在这中间相互制衡。”
“我就不明白了,明明是亲儿子,怎么还要搞这权术平衡这一出?”张游有些不解。
“这便是帝王心思了,”张张济承仰头看着床帐,“伴君如伴虎,咱们也是时候了。”
“还得回去给夏老贼收拾烂摊子,”张游骂道,显然曾经盟友的背叛,比一开始的敌人更可恨,张游对夏石的厌恶和痛恨,早就超过了陈守拙。
张济承冷笑了一声:“开始是他给咱们收拾烂摊子,如今又是咱们给他收拾烂摊子,当真是两边扯平了。”
“咱们两家的大名,可都在李岚清君侧的名单上挂着呢,”张游摇头,“还有当年告御状的那个女人,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样厉害的人物?”
李岚在张掖后方养伤,邓广面对谢樱节节败退,甚至最后兵败被俘,虽说柳执旭攻击邓广通敌叛国,但他们可不信邓广会做出这样的蠢事。
“这个女人,比咱们想的要棘手,”张游难得收起了傲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