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事到如今,却听闻李岚意欲将大小事务交给谢樱,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?
“要是她这次乖乖回来,手下那三万精兵就能并到咱们手中,咱们也用不着去苦哈哈的四处征兵了,”李季笑道。
“父亲也真是老糊涂了,竟然想要将大事交给一个外人。”
……
夏石实在是没想到,自己不过是想在皇帝面前好生表现一番,让皇帝对张济承弃如敝履。
结果却激起民变,让吹大的泡沫炸到了自己手中。
郑简和宋佑打定了主意要置夏石于死地,便咬紧牙关,将有的没的全抖搂了出来,柳执旭借机参了夏石一本,准备一鼓作气,当上本朝最年轻的内阁首辅。
可夏石也不是吃素的,将柳执旭在大同的所作所为直接上报,两方吵得不可开交,直到邓广的战报送了进来。
柳执旭披枷带锁跪地建议:“李岚犯上作乱,谢樱更是胆大妄为,分明是蓄谋已久,臣启奏,将李家尚留在京城的一十八口人统统凌迟处死,以儆效尤。”
谢樱这个名字,他总是觉得有几分熟悉,但具体在哪儿见过,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。
“不可,”同样披枷带锁的夏石反对,“若是将这帮人全部处死,便不可能招降李岚。”
“眼下连年天灾,百姓不好活命,咱们只消一边派兵镇压,一面广施恩德,该减税的减税,该安抚的安抚,定能直接招降。”
“乱臣贼子为何非要招降?”柳执旭咄咄逼人。
“打仗耗费的人力财力,自然要比招降大得多,”夏石额毫不相让,没了之前老实人那股唯唯诺诺的气度。
苏俨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帝,还有同为内阁大臣却披枷带锁的两位同僚,忽然觉得格外滑稽,甚至有些想笑。
看见夏石有片刻的失神,皇帝幽深的目光看向夏石:“这帮畜生杀了朕的胞弟,甚至还自立为王,你倒是想着要招安?”
夏石心中一跳:“微臣该死。”
皇帝提高了嗓音骂道:“李唐年间藩镇割据,各地节度使作乱,我朝千防万防,还是没防住李岚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。”
四下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一个个给朕倒苦水说难处的时候滔滔不绝,如今让你们想主意,怎么都哑火了?”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殿内众人。
自从处决了金立,吴充的恩宠也大不如从前,内廷压根没人劝着皇帝,田瑞一门心思想坐上掌印太监的位子,只会不停在皇帝身边煽风点火, 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。
伴君如伴虎,老虎吃饱了尚且还能打个盹儿,眼前这位皇帝,可比老虎可怕多了。
“李岚手中的兵马原本就是朝廷兵马,自然并非那些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,邓广第一次交手就吃了败仗,”苏俨顿了顿,硬着头皮开口,“眼下山西和西北两处民乱,不妨先讨伐山西的乱军,再集中力量对付李岚。”
苏俨的想法倒是和邓广不谋而合。
夏石想说什么,但又欲言又止,现在他倒是有些羡慕回乡丁忧的张济承了。
“邓广丢城失地,纵使贼兵狡诈,可也有他指挥不当,”柳执旭不依不饶,不想放过邓广。
丢城失地,是可以军法处置的。
“眼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,”夏石缓缓开口,此刻也不顾私底下的恩怨,“若是将邓广处置了,还有谁能去打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