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渊的膝盖重重砸在温润的玉砖上,指节死死抠进掌心,暗红瞳孔泛起细碎的水光:"可是......我放不下,我好疼,好难受......"他的声音像是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,那些被仇恨武装的坚硬外壳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。圣魂殿长老的攻击、伙伴们染血的衣襟、母亲失踪的真相,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涌,化作滚烫的铁水灼烧着心脏。
"我知道,我能感受到。"善念化身的男子单膝跪地,将颤抖的冥渊搂进怀中。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,带着晨露浸润青草的气息,轻轻拍打着冥渊后背,"哭吧,这里只有我们......"
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,冥渊像个孩童般蜷缩在对方怀中,泪水打湿了那人月白的衣襟。他哭诉着母亲失踪后的恐惧,倾诉着背负复仇使命的沉重,嘶吼着战斗中险些失去伙伴的后怕。每一声哭嚎都带着刺骨的痛,却也将心底淤积的黑暗一点点释放。
与此同时,现实世界中。江锦年的狐尾轻轻扫过冥渊额头,试图用妖力为他降温。突然,他粉瞳猛地睁大——昏迷中的冥渊睫毛轻颤,滚烫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滴在枕巾上晕开深色痕迹。
"阿渊流泪了!"江锦年急切地喊道,九条狐尾紧张地竖起。帝洛川立刻按住冥渊手腕,魔气小心翼翼探入,却被一股陌生而温和的力量轻轻推开;林泽轩指尖凝聚的治疗神术也在触及冥渊皮肤时,化作点点星光温柔消散。
冥萧跪在床边,混沌之力凝成的绷带无意识收紧。他看着哥哥颤抖的唇角,仿佛能感受到那泪水背后的痛苦,声音哽咽:"哥哥......"四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,却都默契地没有打扰。他们不知道冥渊在意识世界经历着什么,但此刻,看着那不断滑落的泪水,他们明白——有些伤痕,或许只有自己直面,才能真正愈合。
在意识世界的另一端,残阳如血般浸透荒芜的戈壁。断壁残垣间,衣衫褴褛的居民蜷缩在阴影里,瘦弱的孩童攥着发霉的面包躲避着挥舞皮鞭的壮汉,血迹在沙地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。冥渊刚站稳脚跟,就目睹一名壮汉扬起锈迹斑斑的砍刀劈向跪地的妇女,刀刃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瞳孔骤缩。
“欢迎,我的另一半。”沙哑的笑声从身后传来,浑身缠绕着漆黑雾气的男人缓步走出,他与冥渊生着相同的面容,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——左眼角狰狞的刀疤划过耳垂,瞳孔里跳动着冰冷的火焰,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,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所谓的世界,弱肉强食。”
冥渊握紧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“你就是所谓的‘恶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