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之间无需多言,那一声“哥”,已将漫长的空白填满。
常雪如一直在暗处望着顾西洲。
他身姿挺拔,气质内敛温雅,那与世无争的样子,温柔得令人心悸。
常雪如的手,轻轻搭在窗台,指节微白。
她想起了二十年前——
这孩子也这么温柔懂事,小小年纪不哭不闹,聪明得惊人。
老爷子一口一个“西洲最像我”,每次摸他脑袋时的眉开眼笑,都像在敲打她心头。
她是顾家的女主人,她怕。
她怕这个聪明的外来孩子,会成为司野的威胁,将来与儿子争夺家产。
所以,自己一直不待见他。
当顾西洲失联后,她没有落泪,甚至……还松了一口气。
她以为这辈子,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可现在——
他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眼前。
长成了一个温文儒雅,举止有度,甚至对佣人都微笑致意的男人。
她的心,像被什么突兀地扎了一下。
二十年过去,西洲什么也没问,什么都没打算追究,仿佛……从未恨过她。
常雪如一动不动地站着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居然没有恨我?
但我,又凭什么值得他的宽容?
阳光斜斜地洒进院中,白色小花落在肩头,风吹过,像是有人轻轻叹息。
物是人非,一切依旧,顾西洲很想念爷爷。
只是再回头,那个陪他看花开的人,已经沉睡山间,再也无法唤醒。
可他终究回来了。
而顾家,也终于,完整了。
塔苏里乡。
阳光从戈壁尽头悄悄洒下,穿过被风吹拂的草原,照进一间粉刷一新的教室。
黑板上的“Good morning!”用粉笔写得歪歪扭扭,字母边缘还有孩子稚嫩的描红笔迹。
孩子们围坐在木制长桌前,阳光照在他们泛着风沙的笑脸上。
林奕欢穿着素色长裙,蹲下身温柔地帮一个小女孩纠正发音,小朋友笑嘻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