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头时看见他相机里的照片在变:水蛇的尸体浮起来了,肚皮上的溃烂处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虫,虫群聚成我爸的脸,张着嘴喊:"晨晨,跟爸回家,别往那塔里去。"
"闭眼!"我吼了一嗓子,指甲掐进掌心。
湛瑶说过,幻影最擅长挑人心里最软的地方戳。
我妈三年前就走了,我爸在工地摔断腿后天天酗酒,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鬼地方。
可那声音太真了,真得我差点就应了。
湛瑶的手突然攥住我手腕。
她没闭眼,瞳孔里映着塔门上的符文,像两口烧红的小井:"第四、第二、第七。"她拉着我往塔门走,每一步都踩得很实,"按泥地上三角的位置对应符文顺序,逆时针转三次。"
我这才发现,她脚边的雾气里缠着条青灰色的蛇,蛇头是李大爷的脸,吐着信子嘶嘶叫。
可她像看不见似的,指尖精准按在第四个符文上——电流"滋啦"窜过,我胳膊麻得差点甩脱她的手。
第二个符文按下时,塔门发出闷响,门缝里渗出股腐臭,像烂了半年的死老鼠。
第七个符文刚碰着,整座塔突然震了一下,螺旋纹路转得快了十倍,石板门"吱呀"裂开半人高的缝,里面黑得像泼了墨。
刘保安的刀"唰"地捅进雾里。
那团红棉袄的影子被刀尖穿过,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碎成千万点磷火,沾在他刀刃上滋滋冒烟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汗,血从指缝里渗出来——刚才太用力,指甲把自己脸抓出了血道子。
"进去。"湛瑶拽着我跨进门。
门内的地面是青石板,却比外面冷得多,鞋底沾的泥在石板上洇出深灰色的痕迹。
王教授举着强光手电照墙,光圈扫过的地方全是扭曲的影子,刚才还清晰的符文,现在变成了我们的倒影,有的在跑,有的在喊,有的跪在地上哭。
赵记者的相机又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