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夜里的长白山像极了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陈青山背着那日苏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北走。老炮头在前头开路,猎枪上缠着老板娘给的狼牙串。孙二瘸子殿后,时不时往雪地里撒铜钱,铜钱落地即燃,照亮身后蜿蜒的足迹。
"三十里......"老炮头喘着粗气,"这鬼天气,走十里都够呛!"
那日苏趴在陈青山的背上,右手的"山"字烙印越来越烫。陈青山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间,滚烫得像烧红的炭。
"放我下来......"她虚弱地说,"我能走......"
陈青山没答话,只是把她往上托了托。怀里的参皮散发着淡淡的药香,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,奶奶用老参须熬水给他退热的往事。
"停!"孙二瘸子突然低喝,"前面有东西!"
雪幕中,隐约可见一棵焦黑的枯树立在崖边。树身被雷劈开,裂口处结着冰溜子,像把指向天空的利剑。
"雷击木......"老炮头声音发紧,"这种树最容易招......"
话没说完,枯树后突然转出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——正是客栈里那个铜童!她咧嘴笑着,嘴角一直裂到耳根,青铜手指"咔咔"作响。
"大哥哥......"她歪着头,"来玩呀......"
陈青山刚要后退,怀里的参皮突然发烫。铜童像是被烫到似的尖叫一声,缩回树后就不见了。
"就是现在!"孙二瘸子推了陈青山一把,"快喊!"
陈青山深吸一口气,对着雷击木大喊:"老参头救命!"
风声骤停。
"老参头救命!"
雪粒子悬在半空。
"老参头救......"
第三声没喊完,雷击木突然"咔嚓"裂开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树洞。一股吸力传来,四人像被无形的手拽着,跌入了树洞深处。
陈青山在坠落中抱紧那日苏。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,他们像是掉进了一团棉花里,轻飘飘地落在地上。
睁眼时,眼前是一个山洞。洞壁长满了发光的苔藓,照得四下幽幽发绿。最奇的是,地面铺着一层金黄色的细沙,踩上去沙沙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