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头颅升起的瞬间,矿洞里的温度骤降。
陈青山的左臂伤口还在渗着血,血珠滴在脚下的铜渣上,发出"嗤嗤"的灼烧声。他死死盯着那颗足有磨盘大的青铜头颅,发现它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,像是被重击过又重新拼接起来的。
"是铜傀的分身!"孙二瘸子突然大喊,"它把残魂附在铜矿上了!"
老炮头举着猎枪的手在发抖:"打......打哪?"
青铜头颅的巨口突然张开,喷出一股黑水。众人慌忙躲闪,黑水溅在洞壁上,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一个猎户慢了半步,靴子沾上了黑水,皮革立刻冒出青烟,露出里面溃烂的皮肉。
"往钟后面跑!"陈青山拽起受伤的猎户。
青铜钟后方有一条狭窄的缝隙,勉强能容人通过。众人挤进去时,青铜头颅重重的撞在钟壁上,"铛——"的一声巨响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陈青山回头看去,发现铜钟表面的符文在黑水侵蚀下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纹路——竟与镇山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那日苏突然挣扎着指向铜钟顶部:"钉子......要完整......"
孙二瘸子一咬牙,踩着老炮头的肩膀就往钟顶上爬。青铜钟年代久远,表面结着一层铜绿,滑得站不住脚。他刚摸到那半截镇山钉,脚下的铜钟突然倾斜——
青铜头颅正在疯狂的撞击钟体!
"快拔钉子!"陈青山用身体抵住摇晃的铜钟。
孙二瘸子抓住镇山钉的尾部,猛地一拽。钉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带出大蓬暗红色的锈渣。就在钉子离体的瞬间,整个矿洞剧烈震颤了起来,洞顶开始簌簌落土。
"矿要塌了!"老炮头拽着受伤的猎户往外冲。
陈青山接过镇山钉的下半截,发现断口处参差不齐,隐约能看到中空的管腔。来不及细看,头顶已经砸下了碎石块。他护住那日苏,跟着众人往矿洞外狂奔。
青铜头颅在后方穷追不舍,不断的喷吐出黑水。孙二瘸子边跑边往后撒铜钱,铜钱落地即燃,形成一道火墙。火光中,陈青山看见那些黑水居然凝结成细小的铜蛇,在火焰里扭曲挣扎。
众人刚冲出矿洞,身后就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。铜厂沟整个塌陷下去,腾起的雪雾遮天蔽日。等到尘埃落定,原先的矿洞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雪坑。
"铜傀的残魂......封住了......"那日苏突然开口说。她断臂处的玉壳已经完全碎裂,露出来底下新生的皮肉,泛着淡淡的青玉色。
老炮头一屁股坐在雪地里,掏出酒壶猛的灌了几口:"这趟够本了,够跟孙子吹半辈子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