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影的"手"缓缓抬起来,指向幽冥海方向。
陈墨顺着看过去,海平面泛着幽蓝的光,像倒扣的天空,那幽蓝的光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,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。
可他知道那不是水——三天前有个盗墓贼误触幽冥海边缘,整个人像被橡皮擦抹过,连衣物纤维都没剩下。
"苍渊并未完全消失。"虚影的声音突然发颤,像被风吹散的线,在风中断断续续地飘着,"它的力量...在复苏。"
陈墨的巫纹在皮下跳动,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身体里游走,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皮肤下蠕动。
他想起昨夜在破庙做的梦:青铜巨棺里爬出个浑身缠着锁链的女人,她的脸和苏挽月有七分像,却对着他喊"阿渊"。"苍渊..."他喃喃自语,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飘散开来,"是你?"
虚影的身形开始扭曲,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泛起层层涟漪,还发出一阵轻微的“咕噜”声。
陈墨看见它背后闪过无数张脸——有燕无疆记忆里穿龙纹袍的少年,有阿九化形前山魈群里最老的那只,甚至有苏挽月小时候在医馆抓药的模样。
那些脸在虚影背后快速闪过,仿佛是一部快速播放的电影。
"快!"虚影的声音拔高,带着裂帛般的锐响,在空气中尖锐地划过,"去幽冥海深处...找寂灭...它知道..."
话音未落,它突然像被什么拽了回去。
血月裂缝里爆出刺目的白光,那白光如同一把利刃,直直地刺向陈墨的眼睛,他本能地闭眼。
再睁眼时,虚影已彻底消失。
风重新灌进耳朵,发出“呼呼”的声响,阿九的青鳞碎裂声“咔嚓咔嚓”地响起、燕无疆的剑鸣“嗡嗡”不断、苏挽月急促的呼吸声“呼呼”作响,一起涌进陈墨的耳朵里。
"陈墨。"燕无疆的剑垂下来,雷火熄灭的瞬间,他的手背浮出淡金色纹路——那是前日在古墓里,他被巫纹触及时才出现的,"你信它?"
陈墨摸向心口。
那里的硬块又开始跳了,一下一下,撞得肋骨生疼,那种疼痛仿佛是一种强烈的提醒。
他想起玄冥真身昨日在他梦里说的话:"巫族血脉需以命为引,可你要引的,到底是封印,还是唤醒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