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好个破镜重圆!"巴图尔突然击掌,鹰隼般的眼睛盯着锦缎某处。石静娴心头一凛,见那人手指正点在河套粮仓的暗纹上。她忽的端起翡翠酒樽泼向锦缎,酒液浸透处竟浮现出喀尔喀各部联名的血书,正是用茜草根汁液写的密语。
宴席霎时死寂。巴图尔的佩刀撞得银杯叮当响,他盯着酒渍中逐渐显现的"车臣"二字——那是他上月刚屠灭的部落。石静娴抚着雪豹缓缓起身:"听闻贵使最喜猛禽?"她忽然将幼兽抛向殿柱,雪豹凌空扭身扑住只灰隼,利齿间飘落根染靛的尾羽。
"海东青!"有侍卫惊呼。那羽毛正是御苑驯养的探鹰所有,此刻却出现在准噶尔信隼身上。巴图尔额尔克脸色骤变,他分明记得今晨将密探尽数灭口,怎会有羽毛遗落?
戌时的更鼓声中,石静娴在乾清宫阶前拦住使团车驾。她解下胤礽白日所佩的累丝香囊,倒出把带药香的艾叶:"贵使可识得此物?"巴图尔瞳孔紧缩,他帐中巫医昨夜才用艾灸为副将疗伤,这东宫怎会知晓?
月光如霜铺满宫道,石静娴望着使团远去的背影,指尖摩挲香囊夹层里的密信——那是胤礽扮作太子妃与蒙古福晋们斗绣时,从准噶尔侍女衣襟上拓下的图腾。羊脂玉般的缎面上,苏绣的芍药缠枝纹里,藏着幅用马尾毛绣出的漠北兵力分布图。
子夜狂风骤起,毓庆宫传来瓷器碎裂声。石静娴冲进偏殿时,只见胤礽散着发髻倚在榻上,脚边躺着摔碎的珐琅药罐,手中却紧攥着块染血的玉佩——正是当年镶蓝旗都统的遗物。窗外忽有信鸽扑棱棱落下,爪上绑着的密函只有八字:噶尔丹佩刀现科尔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