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四十七年霜降,毓庆宫的银杏叶染作明黄时,石静娴终于等到西征大军归朝的钟声。她隔着垂旒望向太和殿前的玉阶,依稀可见胤礽扮作的太子妃正搀着太后立于丹陛东侧——这是他们互换身体的第七百三十日。
"殿下,该献俘了。"礼部尚书跪呈金盘,盘中玄铁匕首折射寒光。石静娴握紧掌心那道陈年箭疤,这是胤礽躯体上最深刻的印记。三年前准噶尔奇袭科尔沁,她顶着太子身份率骁骑营千里驰援,而今带着噶尔丹侄子的头颅返京,铠甲下的中衣却浸满冷汗。
"准噶尔部阿喇布坦,跪——"随着鸿胪寺卿的唱礼,被铁链锁住的男人重重叩首。石静娴正要按礼制割断俘虏发辫,忽觉怀中异动。藏在内襟的月事带竟随着抬臂动作滑落,杏色绸缎上绣着并蒂莲,正正盖在阿喇布坦光秃的头顶。
太和殿前死寂如坟。石静娴瞥见胤礽在凤冠下咬住嘴唇——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,代表"我来处理"。可没等太子妃挪步,康熙已俯身拾起那物,指尖摩挲过缎面针脚:"保成何时学起苏绣了?"
"皇阿玛容禀。"石静娴撩袍跪下,腰间玉带扣碰出清响:"此乃刑部新研的引火之物。准噶尔俘虏途经漠北时私藏火石,儿臣故命人缝制浸油绸缎以作防范。"她余光扫过阿喇布坦颈后灼痕,那是三日前审讯时用烙铁逼供的痕迹。
胤礽适时递上犀角杯:"太子殿下心系皇阿玛安危,连臣妾绣的帕子都拆了充作引信呢。"葱白指尖在杯沿轻叩三下——这是他们用茯苓糕传信的旧法,意为"朱砂在袖"。
石静娴顺势抽出袖中密折,朱批赫然是胤礽模仿的太子字迹:"准噶尔余孽惯用磷粉藏于发辫,儿臣请设理藩院火器司专查此类。"康熙抚须大笑时,她看见胤礽用帕子掩去嘴角血丝——每逢月信腹痛,他总倔强得不肯示弱。
这场危机最终以闹剧收场。当夜毓庆宫内,石静娴掀开胤礽递来的食盒,二十三条月事带整整齐齐码在冰鉴上。"你让粘竿处连夜做的?"她挑起绣着龙纹的那条,"规制逾矩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