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庆宫的更漏滴到卯时三刻,石静娴突然惊醒。掌心压襟的翡翠灼如炭火,借着窗棂透进的晨光细看,那枚雕着缠枝莲纹的玉饰竟沁出血丝——这物件原主陪葬时拴在锁骨处,此刻正在她心口发烫。
"殿下,索相递了密折。"秦进忠端着漆盘跪在帘外,盘中奏匣封泥泛着诡异的青紫色。她伸手去接时,翡翠压襟突然发出细碎的迸裂声,裂纹中渗出缕缕青铜色雾气。
正待细看,西暖阁传来瓷器碎裂声。扮作太子妃的胤礽赤足冲进来,雪白中衣下摆沾着暗红:"妖女!你给孤下了什么蛊..."话音戛然而止,他盯着石静娴胸前浮空的翡翠,丹凤眼里映出扭曲的青铜符纹。
两人同时伸手去抓玉饰的刹那,裂纹中爆出万千青铜锁链。那些镌刻着甲骨文的链条穿透梁柱,毓庆宫的地砖如波浪翻涌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祭坛——七十二盏长明灯围成北斗阵,每盏灯芯都裹着带生辰八字的黄帛。
"康熙三十四年三月初七..."石静娴扫过灯盏日期,法医本能让她瞬间计算出规律,"这些全是索额图灭口之人的忌日!"
胤礽突然闷哼跪地,他附身的太子妃躯体正在渗血。血迹触地成符,与青铜锁链共鸣出尖利的巫祝吟唱。石静娴扯断朝珠砸向祭坛中央,玛瑙珠撞上青铜柱的瞬间,翡翠压襟彻底碎裂。
时空在琉璃迸溅中倒悬。
二
石静娴再睁眼时,乾清宫的蟠龙柱缠满青铜藤蔓。康熙正在御案前批折子,朱砂却化作脓血浸透宣纸。她欲出声示警,却见"自己"穿着杏黄蟒袍从屏风后转出——那是胤礽的本体,可他的瞳孔正流转着青铜色的蛊纹。
"皇阿玛,儿臣有本奏。"胤礽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,"索相提议重修刑律,凡私藏前明典籍者...皆凌迟。"
石静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真正的《大清律》修订发生在康熙九年,此刻时空显然被篡改。她冲上前要夺奏折,指尖却穿过胤礽虚影——自己竟成了游魂!
翡翠碎片在虚空中聚成铜镜,映出索额图在钦天监密室行巫蛊之礼。老臣手中的人皮鼓敲击声与康熙心跳共振,每一声都让青铜藤蔓勒紧龙椅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