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二十 雷
暴雨滂沱的夜,二哥浑身湿透踹开我房门。
"汗阿玛今早咳血了!"他眼底血丝密布,蟒袍下摆滴着水,"若孤有不测,四弟定要……"
我吓得撞翻案上茶盏,碎瓷扎进掌心。二哥却抓起帕子给我包扎,力道大得像在捆粽子:"记住!乾清宫龙椅下第三块砖,有保命的东西!"
他走后,我在雷声中枯坐到天明。苏培盛说太子寅时便去乾清宫侍疾了,可那帕子角绣的并蒂莲——分明是太子妃的手艺!
四月廿五 雾
终于向十三弟吐露恐惧。
"二哥待你不好么?"他嚼着二哥送的奶饽饽含糊道,"上月我射猎坠马,还是二哥背我回营的。"
我攥紧袖中那缕从帕子上拆下的金线。这线掺了波斯进贡的孔雀羽丝,唯东宫和……乾清宫能用。
更漏声里,我对着《皇舆全览图》画下二哥这月行踪:七次往我处送吃食,五次邀我赏玩,三次深夜密谈。笔尖悬在"结党"二字上迟迟不敢落——若这是汗阿玛授意的试探呢?
窗外忽传来粘竿处的脚步声,我慌忙吹灭烛火。黑暗中仿佛看见二哥笑着拍我肩膀:"老四啊……"
(札记终附凌乱墨迹)
补记:
汗阿玛今日下旨命我协理户部,二哥闻言竟当庭红了眼眶。退朝时他塞给我个香囊,里头装着……一撮胎发?
苏培民间兄弟结义的旧俗。
可我分明记得,这是太子妃生大格格时,二哥亲手剪的脐带!